妹宝(74)
周凛在前面也说:“哎哟,我就担心先生会受不了,就叫周郁那小子跟着一起来吧,他偏不。”
“没事儿周叔。”妹宝先回答了周凛,然后伸手就去碰梁鹤深的假肢,“我也会揉,虽然不像周郁哥那么专业,但……”
话音戛然,梁鹤深捉住忽然落在他腿上的那只手,妹宝倔强,另一只手又去,被大掌合力一收,两只小手都被他钳制得死死的,他盯着她斩钉截铁:“不要!”
妹宝无语皱眉:“车里就我和周叔两个人,您害羞什么呀?”
“反正不要。”梁鹤深放开她,撇开脸,声音闷闷不乐,“你坐好,安静点,别吵我休息。”
“……”妹宝“哼”了声,挪挪屁股,挪回另一侧座椅,离他八百米远,才敢不满又小声地嘟哝,“都做了那么多次了,您哪里我还没看过?我又不瞎!就您还在那里自欺欺人。”
梁鹤深刹时脸红,脖子一扭一记眼风刮向她:“口无遮拦!”
妹宝才不理他,趴着车窗,只给他留一个顽固的后脑勺。
周凛只管心无旁骛扶稳方向盘,其实还是尴尬住了:“……”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虽然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轿车下道,去就近县城休息一晚。
周凛已经选了最好的酒店,但住宿条件还是一般,梁鹤深一脸嫌弃,妹宝倒是既来之则安之,进屋就开灯开空调,准备脱衣服往床上躺。
“别脱衣服了,多脏啊!”梁鹤深叫住她,边说边拨开床上的暗红床旗,看起来很劣质,摸上去有种一言难尽的手感,他直觉这玩意儿多年没洗过,“今晚将就住,合衣睡。”
“……哦。”妹宝又去翻衣服,去洗澡。
梁鹤深又叫住她:“里面的毛巾浴巾洗漱用品别碰啊,我让周叔去买新的来。”
妹宝停下脚步,折返,站他面前,很严肃的表情,慢慢坐到他腿上,手腕一折又勾住他的脖子,语重心长地说:“世叔,您这么讲究,明天回到巧梨沟可怎么办?”
梁鹤深眉棱一挑,笑了:“你家很脏?”
妹宝抿抿唇:“脏是不脏,就是很旧,怕你会嫌弃。”
梁鹤深抬起手,捏捏她的鼻尖,轻轻啄吻了下她的嘴唇,支在床上的胳膊一松,托着她的腰抱着她缓缓躺下:“养大你的人和地方,我怎么可能会嫌弃。”
这话说得让妹宝很是心动,再望着那双眼睛,反应很快就来,她尴尬地咳了咳:“您说今晚合衣而睡?”
“嗯,不改。”梁鹤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不想在脏兮兮的酒店和她做什么,所以只是抱着她,紧紧的,也不撒手,任她去感受自己的情绪,“我就抱抱,去了你家就不敢这么放肆了。”
这话说得有道理,家里房子隔音没那么好。
妹宝想起大哥大嫂新婚时,她的房间在两人隔壁,她那时十六岁,半夜听见哐当哐当很大声响,以为他俩在打架,掀开被子想也没想破门而入——那个古董老门也不顶用,木栓根本不稳当。
还好是个冬季,喜红被拱得高高的,底下两个人齐齐望向她,面红如炭烧,目光如死,身形凝固。
阮福宝被她吓萎了。
那时候,妹宝对男女那点事儿还有些懵懂,只觉得那目光怪异,逼她默默后退,小心关上了门,回到自己的卧室后,茫然无助但尴尬窘迫到抠穿地板。
自此,妹宝从西院搬到阿爸阿妈的东院。
东院,若是让阿爸阿妈听到那哐当哐当的声音……
一夜规规矩矩、相安无事。
早晨继续出发,弯弯绕绕终于到了巧梨沟,赶巧是正午。
从魁城到巧梨沟的路比梁鹤深想象中宽阔好走得多,比预计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只是老村山路七通八达,导航不太准确,周凛根据地图把车停在路边,半信半疑盯着前面雕梁画栋的老宅。
可以说是老宅,也可以说是豪宅。
宅邸气派不俗,檐角木刻展翅雄鹰,檐下静坐两尊精雕石狮,围墙里面,古树遮天,葱郁一片,不必进去看,只看外围一溜红墙青瓦,再看墙上鸾翔凤翥的雕刻,周凛便知道这样一栋大宅,若是放在了北城红谷,必定有市无价。
周凛回过头:“太太,是这儿吗?”
妹
宝闻声睁开眼,往窗外看,一眼便惊喜:“是!到家了!”
他们的车前恰好还停着两辆车,一辆奔驰越野漆黑澄亮,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酷帅嚣张。
妹宝开门下车,前脚刚踏出去,前面幻影门一开,从驾驶位迈出一条颀长挺拔的腿。
男人五官锋利挺拔,气质和莱斯劳斯幻影如出一辙,深灰高领毛衣半遮下颌线,臂弯搭一件浓墨羊绒大衣,潇洒下车往后一看,当即嘴角咧开一道弧,笑容爽朗:“妹妹宝儿~”
妹宝闻声望过去:“二哥!”
男人随手把大衣扔去路边枝桠,展开双臂,妹宝奔跑过去,想也没想跳进他怀里,男人往后退出两步,终是稳住脚步没摔,抱着她转个圈,又侧脸,特别自然的动作:“来,亲一个。”
妹宝笑容灿烂,翘着嘴唇贴了上去。
“啵”的一声震天巨响。
至少在梁鹤深耳朵里是这样的——尽管事实上他根本什么都没听见。
迈巴赫里,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僵硬了,尤其后排的那位。
周凛心惊胆战地往后看了一眼:“先、先生,先下车吧。”
梁鹤深脸色死沉,眉眼嘴角拉得笔直。
“嗐呀,亲兄妹呢,从小一起长大,是该这样亲昵的。”周凛搜肠刮肚安慰濒临爆炸的老梁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