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爹是暴君(54)
两人同时向顾珩行礼,却相互离得八米远。
顾珩好笑:“我这地方是烫脚吗?你看你们,一个天南一个海北,多走两步就像会要命了似得。”
“王爷的地方当然是福地,但有些人么,人品不行,平白玷污了您的地。”
“谢月泉,你休要阴阳怪气,要说人品,我谢月辉不敢说自己可比圣贤,但亏心事可从来不做,不像某些人……”
“亏心事不做?您当然不觉得亏心,毕竟心这东西,您也没有呀!”
“你!王爷你看!这人长着一副伶牙俐齿,全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歇一歇吧。”顾珩打断他们:“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吵嘴。”
“王爷,不是我故意要和他吵,大房可恶哇!”
“大房可恶?你好好说说到底是谁可恶?明明我们才冤枉!”
两个都快当祖父的中年人,一个指着一个的鼻子,一个瞪着一个的脑袋,在顾珩面前吵得面红耳赤。
到最后,双方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居然忘地上一坐,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又挨个掰扯起了旧事,从刚刚进门时谁走在了谁前面,到几天前路过某条街遇见,居然被谁谁瞪了个白眼。
又扯到几年前祭祖,两房人马半路道上相遇,谁都不愿让一步。争执中不知道谁推了谁一把,然后开始动手,差点儿把供奉给祖宗的羊肉摔在当场。
两个老男人一边哭一边骂,丑态毕露,看的顾珩眉头一抽一抽地痛。
他当然知道这俩人分别代表谢家大房和六房,既然准备化解多年恩怨博个握手言和的美谈,就必须要演这么一场。
但两个老男人演戏是真没什么看头呀,但顾珩还是得看他们演完,不仅看,害得跟着一起演。
等他们哭得差不多,顾珩才叹一口气,把人拉起来,道:“你们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你们各自都有道理,也都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说来说去,到底是同宗血亲,哪里就真的有那么多深仇大恨?不过是心结未解,恩怨越积越多罢了。”
才不过二十来岁的顾珩,给两个年近五十的老男人当见证,好生开解,让两人握手言和。
小舒氏的事到底过去几十年了,大房和六房只要还要同顶一片天,就不可能真的完全摆脱了彼此。
现如今又牵扯到肃王府,为了大家共同的前程,两房必须握手言和,肃王可不会由着谢家的性子来。
总而言之,在肃王的见证下,两人涕泪横流,代表两房化干戈为玉帛。
为此,他们还要挑日子,去祖宗坟前告慰,以表达后人团结友爱的心。
哭完了之后,才说起正事。
谢月泉脸一抹,上面哪里还有一丁点儿泪痕?
“殿下,那贼兵出现得委实蹊跷,即便福王并没有在里面插手得痕迹,我也不相信他们真的与福王没有关系。”
可问题在于,皇上怎么想?皇上认为它跟福王有关系么?更或者,皇上希望它和福王有关系么?
谢月泉为官多年,自认为还算有一点识人之能,但要牵扯到皇上,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皇帝是否在意真相,决定了他们要不要找出真相。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盛京出现乱兵,此事非同小可,不能不查。”顾珩道:“父皇乃一国之君,即便因皇兄去世,伤心欲绝,也绝不会拿盛京安危做儿戏。”
“殿下说的有道理。”谢月泉点点头,没有再劝。
“我听说,宫里有一位寻贵人十分受宠,谢大人可曾听说过?”顾珩不理会谢月泉有关案子的建议,反而提起了宫里的事,让他稍显诧异。
但他身为外臣,到底不适合谈论皇帝的后宫,于是他想了想,颇为保守地回答:“倒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位贵人,然宫闱女眷,哪里是我们这些臣子该打听的?只是听说这位贵人教导的十五皇子十分争气,在才才学上很有几分过人之处。”
十五皇子的确有几分聪明气,常常听到他被太学的先生们夸赞。但优秀归优秀,却没有多少人把他放在眼里,理由很现实:他毕竟年纪太小了。
跟动则大他十几二十多的兄长们比起来,他一个排行如此靠后的小皇子,还真捡不到太大的便宜。
的确,顾琛年纪小排行靠后,还没什么靠得住的外家。
所以谁也想不到,他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十五弟,才是皇上最满意的储君人选。
在‘顾明意’的叙述中,顾琛是成功被立为太子了的。甚至还差点儿登基,只不过最终和福王拼得两败俱伤,死在了储君的位置上。
要知道,福王年长,比自己还大个十几岁。
顾琛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即便有皇帝的支持,能跟福王斗的有来有回,就说明他不容小觑。
顾珩回京到现在,往宫里也跑过多回了,至今却还没有见到他。不知道这位谁也不曾发现的对手,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看谢月泉的态度,显然和他们一样,就连这些朝中的大臣们,也没看出顾琛的特殊,与皇上的心思。
于是他没有再追问。只道:“我离京好些年,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要靠你们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