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疯批反派HE了(374)+番外
石脂毕竟数量有限,过了近一个时辰,瓮城的烈焰慢慢灭了。武煊已命人去挖了几十车砂土、用水和湿,这次他看着苻洵命传令兵发射烟花,龙骧军开始列冲锋阵型,才吩咐人将湿砂土倒在还没燃尽的火苗上。
“冲!”
重骑兵开道,甲光金鳞向日开,密密麻麻的铁甲汇成钢铁洪流,咆哮着奔入武原盆地,重甲兵的身后,数万骏马奔腾如雷,穿过神武关三道瓮城,铺天盖地驰骋在武原盆地。
而此时,远处武原城整兵备战的钟声正咣咣乱响,不知敲了多久。
“都已经派人截杀传令兵了,反应还这样快?”武煊看了看地势,恍然大悟,“都督府在山顶,从望楼能看到火光。”
舜英颔首:“石脂不止为了阻碍行兵进度,更是为了示警,就跟烽火台狼烟一样。你是不是忘了,从神武关能看到武原城?”
“对啊,既然我们看得见他们,他们也能看到我们”,武煊懊恼地拍着脑门,“只有大干一场了。”
“废话真多!骑个马都不安生”,苻洵一边疾速策马、一边远眺武原城,经过舜英身边时略略一勒缰绳,落后他们半步,然后扬鞭挤进并行的马匹中间、将二人隔开,“回亲兵中间去,打完再慢慢聊。”
密集的马蹄声像鼓点、杂乱纷繁卷过初夏遍地荒草,尘烟四起中,一行人已行至武原城南门之下。城门轰然大开,蹿出几千骑兵的应敌先军。
掩藏在北翊骑兵身后的盾兵和枪兵忙不迭向前冲,武煊深吸一口气,正要高呼。
“冲过去!”苻洵忽然开口。传令兵高声呼喊的同时,他闲闲挽起一张强弓,将羽箭搭在弦上、拉成满月。尖啸声中,末端染成鲜红的箭劲射而出,钉在城门上方“武原”二字匾额上。
羽箭离弦的刹那,薛怀嘉率郅阳骑兵为先锋,舞动长矛飞驰着冲向南门;武煊也挥了挥手,他身后的重骑旋即汇作钢铁洪流,撞向疾驰而来的北宛精骑。
武煊愕然:“真要硬碰硬?城里可有一万精骑和上百架军弩。”
苻洵淡淡道:“他们没机会派上用场了。”
武煊正不解其意,忽听城内传来阵阵惊叫,抬眼望去只见白烟滚滚,城东、城西、都督府山顶多处同时窜起冲天火光。
惊叫的北宛人嘴里,时不时蹦出熟悉的词汇——“马厩”、“武库”、“中帐”……
苻洵看着满城火光,神色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会放火的,又不止他一个。”
第186章 北定中原日
“原来你有秘密武器啊!”武煊惊喜地大叫,转瞬有些愤懑,“不早告诉我。”
“不是我的,是你们北翊的”,苻洵挑了挑眉,轻声嗤笑,“出发之前,姜夫人有没有跟你说过,收复武原由我担任两军总指挥?你哪次听过我指挥,怪我?”
“你这!很欠揍懂吗?”武煊被噎住,憋得脸通红,咬牙切齿瞪了舜英一眼,“你也跟他一起瞒我!”
“几年前大殿下北伐,数十万北宛牧民迁徙到三军郡,辛辛苦苦挑出些得用的,培养后分批潜进武原城”,舜英忍俊不禁,耸了耸肩偷笑,“事以密成,言以泄败。你一高兴就喜形于色,敌军瞅一眼就能瞅出个一二三。”
北翊、荣国骑兵踏着满城战火,从武原城南门长驱直入。北宛驻军存于武库的军弩尽皆被毁,马厩被焚、战马受惊四散溃逃,无数前往马厩的骑兵被狂发狂的马匹踩踏于蹄下,转身向外逃窜时又撞上外围不明就里的同袍。
推搡、踩踏、人的惨叫马的嘶鸣混在一起,黑压压一片人窜马逃。少数身手矫健者抢到马匹,从同伴的身体上踩踏而过逃向外围,旋即撞上驰骋而来的北翊或荣国轻骑。
武器一寸长一寸强,惯使弯刀的北宛士兵被对方手中长枪轻松挑落。
在这片混乱中,武煊橫槊立马,率三千铁甲重骑穿过武原城,一路砍杀追击着来不及上马、狂奔逃窜的北宛精骑,冲向武原城以北的朔门关。
正大门、七重瓮城,八道厚重的城门次第洞开,比九天阊阖开宫殿更气势磅礴、恢弘庄严。
打开最后一重门时,黑压压的人头映入眼帘,数万穿着翊国服饰的骑兵,正顺着朔方门外、乌兰山隘口蜿蜒的峡谷山道,整齐而威严地徐徐走来。
武煊兴奋的扬了扬手,高声呼喊:“谢大哥,快些!”
早在七天前,谢朗已率五万轻骑绕过大草原,从东线阻隔柘枝城方向粮草供给和援军、截杀线报;薛怀嘉率两万郅阳精骑靠近朔门关、阻挡西边的援军。
当苻洵将那支箭射上武原城门时,武原实质上早已在三路夹击下、锁为孤城。
史载,建宁十四年四月初八,建宁王苻沣、靖安王元承赟奉“边垣之盟”,各自派威远大将军苻洵、临梁郡公武煊,率荣、北翊联军共同夺回北疆第一要塞朔门关。
当天下午,霍修率五万步兵穿越平阳、定安盆地,进驻武原城。此后数日,更多的北翊军队接踵而至,依次入驻临梁郡、建兴、上阳郡、怀阳等地。
夜晚,犒军的酒肉已送到。初初搭就的西郊大营外,上百个火堆照得长夜通明,两国骑兵分为三队,分批去篝火旁饮酒吃肉、放歌跳舞、划拳舞剑好不热闹。
舜英也饮了些酒,默默注视着手拉手、拥抱着欢呼的两国骑兵,眼里有泪光一闪而过,她缓缓扬起唇角、纵身上马向北而去。苻洵担心她酒后头晕,也骑马跟了上去。
一步又一步,迎着恣肆的夜风,沿台阶拾级而上,一直走到朔门关正门的城楼上。低下头,轻轻抹去城墙上被浓烟熏出的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