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看对了眼,那真是越看越喜欢,吴荷花相信姜小慈这张嘴,便厚着脸皮上前问道:“姑娘,我这小孙女想喝水,能去你家讨口水喝吗?”
人家刚刚帮了这么大的忙,怎么可能拒绝呢?齐秀竹连忙应道:“成,您跟我来。”
……
齐秀竹赶着猪在前面带路,姜小慈搀扶着吴荷花,紧跟在后。
姜成平心跳加快,脸颊滚烫,视线没个焦点,东张西望担心有人出现,生怕在这陌生的村子里,给人家姑娘带去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湿滑的泥土路不好走,但姑娘家门前却铺好了碎石子,刚踏上去,脚下就稳了。
姜小慈踩着整齐的石子路说:“姐姐,你家这个路真好。”
不但路好,院前的场地更好,那碎裂的、不规整的青石板已经铺了一大半。
齐秀竹是个爽朗的姑娘,但在陌生人跟前,尤其还有一个品貌相当年轻男人在场的情况下,她腼腆羞涩。
她给吴荷花解释:“我们村后面有个采石场,这些碎砖碎石头,花一点点钱就能换,我平时给生产队编点竹筐竹篮换回来的,您看,这下了雨,好处就显出来了。”
吴荷花越看越喜爱,“你可真能干,这样一整,房前屋后多干净敞亮。”
平时下地干活,大家都累死了,谁会想着把房前屋后整一整呢?可见这姑娘是个能过日子、会过日子的。
瞧这姑娘二十出头了,这样好的人家,怎么还没有说亲呢?
不对,也有可能已经订过亲了,那就更应该规矩,不能给姑娘带去闲言碎语,因此吴荷花并不进屋,只站在院子里等水喝。
姑娘进屋用了好几分钟时间,才拿个托盘,端着三杯热茶出来。
到手一看,茶汤里飘着的茶叶清透,全是茶尖尖,闻一闻便知道是今年的新茶,拿好茶出来招待,吴荷花心里对姑娘的好感,一下子翻了好几倍。
热茶慢吃,想喝也喝不快,姑娘又搬了凳子出来,吴荷花便领着儿子、小孙女坐下,手里捧着热茶,吴荷花心里烫的发紧,寻思着打听一下吧。
“姑娘,你家里人都下地去了吗?就你一个人在家?”
齐秀竹坐在廊檐下,手里收拾着半成品的竹篮子,说道:“我家就我和我爹了,刚才家里来了客人,我爹送客去了。”
人口这样简单呀,吴荷花心动不已,等回去之后,她得找人打听打听。
……
“哟,家里来客人啦!”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一听声音,齐秀竹就知道她爹把刚才那波相亲的回绝了,正合她心意,她笑道:“爹,这几位是路上的好心人,帮忙把猪仔抓住送回来的。”
齐万林看到家里的客人,这不是昨晚拿猪肉感谢的恩人家么,可真是缘分。
他笑了:“秀竹,他们就是爹跟你说过的、那个会虎啸的小姑娘家呀。”
昨天,齐万林抛下学校的工作,下乡家访,劝一个辍学的学生回学校,他抄了近道走了山路,却被几只野狼围住,那会儿,他都已经做好被野狼咬死的准备,只是放心不下家里闺女。
猛然间,一阵虎啸,把狼群吓跑了,然后,一个雪白俏丽的小姑娘,从树后转出来,笑嘻嘻地告诉他,是她用虎啸声,把狼群给吓跑的。
当天晚上,齐万林就带着一斤五花肉前去感谢,今天,人家又那么巧,帮忙抓住了发疯的猪崽,还来家里借水喝,真是想不到的缘分呢。
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齐秀竹愈发脸红,不敢去看姜成平,拿了她爹的保温杯倒了杯茶出来。
齐万林接在手里,坐下来和恩人家说话,解释猪崽发疯的原由。
“家里的远亲给我姑娘介绍对象,来相亲那家人带了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往猪圈里放炮仗,把猪给吓跑了,这头猪崽养了半年了,出点啥事,可怎么赔生产队?幸亏你们路过,又帮了我家大忙。”
吴荷花心里涌起想法。既然人家把相亲不成的事都说出来,是不是在试探什么?
她也笑着试探回去:“真巧,我今天也是带我家小儿子过来相亲的。”
齐万林上下打量着眼前标致的年轻小伙子,容貌好、身体好、不乱拿眼睛瞟人,他越看越喜爱,试探着问:“你儿子这人品,肯定相成了吧?”
吴荷花一听这话,觉得这家也有那方面的意思,这亲事嘛,就讲究个缘分。
她故意叹气道:“哎,人家提出来的条件,我们家没能力满足,没谈成,你们家姑娘这品貌,还有这家庭条件,怎么也没谈成呢?”
齐万林对姜成平第一印象特别好,再看女儿脸红到滴血,没有出现厌烦的神色,他不禁想试试,便说道:“我家也难啊,想招亲,人家不愿意。”
难怪呢,这就解释得通了,但凡拼拼凑凑还能娶得上媳妇的,谁愿意把儿子送出去招亲呢?
吴荷花一下子偃旗息鼓,不接茬了,喝了一盏茶,客客气气告辞。
……
姜成平越走,心里好像有根线给他往回拉,一直走了几十步,实在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然后第二眼,接着频频回头。
姜小慈不明白,刚才谈得好好的呀,怎么突然之间,两家都不谈了呢?
“奶奶,齐伯伯家里要谈亲事,小叔叔也要谈,你们怎么突然就不谈了呢?”
吴荷花叹气说:“他们家要招亲呀。”
姜小慈不解,两个村子离得并不远,步行的话,他们走了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姜小慈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奶奶,你是怕家里没人下地干活是吗?我可以的呀,我可以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