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投奔夫君后(重生)(114)+番外
“原是如此。”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见新上官,此时的工棚里,江若汐粗略地看了眼筒车,她昨日临走前,分明试过筒车,放在假山旁的水里可以转动,今日无缘无故坏了,不排除有人蓄意破坏。
许立也问了亲信,查明缘由回禀钟行简,昨日只有周大匠进过工棚,除了他没别人,但无凭无据,他肯定不肯承认。
钟行简紧绷双唇,冷冷扫一圈在场众人,
“蓄意损害他人所铸之物,该当何罪!”
亲信匠人回禀,“回尚书大人,当杖责五十。”
责罚倒是其次,众人被“尚书”二字激出脊背一层冷汗。
大匠们窃窃私语,周大匠更是撞着胆子高声问,“你说你是新任尚书,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诳人的。”
“敕牒在此,岂能有假。”许立将其高举过头顶。
周大匠欲要查看,被许立拿刀挡下,“你算什么东西,上官敕牒你也配看。”
此时官员们皆徐徐赶来,“拜见尚书大人。”
见到上官跪了,大匠们恍然回过味,呼啦啦跪了一地,周大匠已是浑身瑟瑟。为首的陈侍郎恭敬地象征性看了敕牒,钟行简这算是正式上任了。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检查着筒车的江若汐,此时缓缓言道,“筒车之所以遇水不转,是因为缺少了关键的零件,我可现在就做出此零件。各位上官如果不弃,可稍等片刻。”
“好。”钟行简薄唇轻启,吐出一字,众人也不敢说什么,唯唯诺诺跟着道“可以”,尤以陈侍郎为最,因为他曾在宫宴上见过江若汐,又在上朝时听过别人说道,自然知道江若汐的身份。
陈侍郎命人搬了圈椅,请钟行简坐下等,钟行简沉着面色不为所动,陈侍郎揩去额间冷汗,战战兢兢站在原地。
其间,悄悄靠近许立使银钱,“许官人可否告知一二,尚书大人喜怒,我等感激不尽,必有重谢。”
奈何许立不为所动,横眉对之,把陈侍郎骇得愈发站立不安,不到片刻,官服塌湿一半。
筒车确实被人为破坏,少了轴心,所以不动。只因筒车整个框架环环相扣,蓄意破坏之人不能撼动,可是,那人也不想直接砸掉筒车,而是想让筒车看着完整无缺,实则无法运转,这样才是真正砸了江若汐的招牌。
江若汐倒是不疾不徐,挽起半截袖子,自己锯木头,在一隅静谧的工棚中,江若汐握着一把锋利的刻刀,在一块纹理细腻的木材上缓缓游走,眼神异常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已被这份匠心所吸纳,外界的喧嚣与纷扰皆与她无关。
钟行简的视线透过斑驳的日光,轻柔地落在江若汐的脸庞上,她的双颊飘着淡淡的绯红,每一次刻刀的落下,都精准而有力,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细腻,几缕碎发因低头劳作而轻轻垂落在额前,为她平添了几分温柔与坚韧。
钟行简心尖微颤,浮出异样的感触,仿佛在某个时刻,曾见过这份专注,却怎么也想不起。
不着一柱香时间,一个全新的轴心做好,江若汐命人打个下手,娴熟而稳练地安上,这个动作,她已经做了二十多遍,自然驾轻就熟。
流水潺潺,筒车在一瞬的停顿后,缓缓转动,虽是大了一半的筒车,却丝毫不减作用,
大匠们皆赞叹不已,“果真玄妙。”
江若汐不疾不徐,嗓音清脆而有力,不大不小地传进在场众人耳中,
“有人将筒车的轴心拔掉,所以才无法转动。方才,我已经改良轴心,安装后正好卡在槽中不易拔出。”
如此,整个筒车正好成为一个像鲁班锁一样的物件,环环相扣,密匙难寻。
虽是蓄意破坏,却阴差阳错促成了这次改良,真正用于田间的筒车,能更耐用,不易损坏。
“好。”
钟行简转而眉心微簇看向众人,“可还有什么异议?”嗓音里明显压着不耐与薄怒。
“臣等愿跟随左校令制作筒车。”
江若汐瞬势禀报,“尚书大人,此件筒车只是样式,与正在用于田间的筒车相比,缩小了数倍,筒车建成后不易挪动,臣请带着众为匠人到最近的河道,建造筒车。”
他费尽心思来了,她却又要借故离开。
他就如此讨人嫌,非要避之如蛇蝎?!
一碗茶毕,钟行简幽深而冷淡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带着些残渣的盏底,
那抹熟悉的不快与失去涌上心头,
一瞬让他呼吸凝滞。
半响,喉间粘腻,才闷出一个字,“好。”
虽是已经气极,钟行简还是不能不为妻子讨个公道,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妻子被任何人欺辱,
呼吸转眸之间,已讨回些往日的从容,靠在圈椅里,神色平淡,说出的话却叫人心寒,
“将所有匠人拿下,打五十大板,直到找出蓄意破坏筒车之人。”
话音刚落,一群衙差呼啦啦闯进,一个个押着匠人往外走,
“且慢。”江若汐高声喝道,嗓音冷冷掷在那里。
钟行简真能给她添麻烦,都是要跟着她干活的人,一并打了,威是施了,可以后还如何相处。
“尚书大人稍安,臣有办法知道谁是蓄意破坏筒车之人。”
许立挥手示意衙差停下,那群匠人如释重负,一个个趴跪在地,再不敢有任何欺辱看不起人的情绪,心里一万个感激江若汐,不管接下来她的法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