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投奔夫君后(重生)(15)+番外
幸而大长公主田地庄铺丰盈,这一大家子才勉强维持贵家景象。
如此倒不稀奇,京城多这样的人家,尤其王侯之家。
走到书房外,江若汐并未着急叩门,也没直入的习惯,她站在廊下,着许立通禀。
听见屋内淡然的语气,“请进来。”
江若汐拾步而入。
一股淡雅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钟行简不喜熏香,周身沾染的也唯有此气息。
书房坐北朝南,采光极佳,窗棂上雕刻着细腻的竹兰图案,微风拂过,送来一缕清新与宁静。
室内陈设和她印象中的丝毫没变,书房被分成三个不大不小的空间。正前,放有两张雕花扶手椅,正中是一张红木圆桌。
书房左侧被屏风挡开,靠近窗户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阅读榻。榻由硬木打造,覆盖柔软的织锦垫子,榻边放置一个小巧的茶几,茶几上常常备有茶具和几册精选的书籍,小憩亦可闲读。
钟行简的书桌在书房右侧,隔着楠木博古架,隐约看见他搁下笔毫,于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后起身,绕过博古架走出来。
博古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小件,青花瓷瓶、玉雕摆件、铜制香炉,以及几枚形态各异的印章,每一件都是他精挑细选,纵然是她也不让打扫。
钟行简今日穿得极为整素,白色暗纹紧袖长袍,只用麻色束带系腰,许是下午不必去官署的缘由。
纵然如此,他的黑发仍用矮冠工谨束起。
步动,身形稳重无甚晃动,嗓音亦无风波,“有事坐下说。”
他深深看向妻子,她身上是件月白薄褙,神色恬静冷淡。如果说以往她是围着他的蝶,如今却好似天边纤云,
闻言,江若汐目光缓缓移过来,罕见地没了平时的轻柔,声音极淡,
“账目和钥匙我丝毫未动,请世子过目。”
仍站在原处,只让菊香将匣子放到桌上。
钟行简自顾倒了一盏茶,推到江若汐面前,嗓音如泉,“你是我的妻子,这些本就应该交由你管理。”
江若汐此时根本不想沾染这些,“世子,这些先前皆由赵管家管理,我不熟悉,不能胜任,骤然接管恐怕糟蹋了这么好的田庄铺面。”
她管家经营的手段钟行简皆看在眼里,“不能胜任”四个字,拙劣的敷衍之词。
她竟然连像样的借口都不肯找了。
静匿半刻。
钟行简再度站起,走至她面前,见他伸出了手,一时间江若汐身体紧绷,一只脚不受控虚抬,忍不住想后退,
然而,在距她一步远时,钟行简停住,那手只停在她发间。
若有似无的冷厉之气将她笼罩起来,这姿势,就像是被钟行简半揽在怀里,
这好似是他与她前世今生除床榻外,最近的距离。
呼吸间,摘下什么东西。
江若汐抬头看过来,骨节分明的指尖,捏着一片碎木屑。
“我可曾有何事做错了?”
随着钟行简声音再度响起,他的那只手已经收回,往后退了半步,被包围的压迫感顷刻解除。
江若汐眉眼始终挂着浅淡的笑,礼貌疏离,“现下看,还未曾。”
钟行简俊美的脸浮现一抹肃然,意外地看向她,“夫人言下之意,是我日后会做错事?”
这样理解也未尝不可。
江若汐淡声应答,“未来之事,常人岂知。”直视他的眼眸里,生出深邃的波澜,似有暗流汹涌。
她当真心里藏着什么,只是试探再三,她不想言说,钟行简不便再三追问。
钟行简居高临下看她,好一会没说话。
清风悄声从门帘闯入,轻拂她的发丝,她整个人显得柔静又遥远。
一阵沉默后。
“但你心中所瞒之事,我希望有一日能听你亲口说。”钟行简慢慢舒展眉心,手在身后攥了攥,
眼神里,比往日多了一些牵绊。
江若汐眼睫轻眨,总觉得他这话与平日不大一样,仿佛有弦外之音,她的视线,直直撞进钟行简清和的目光里,
静静凝睇他片刻,樱唇轻启,“但愿。”
江若汐垂眸福身,转身欲走。
“等下。”
就这么踟躇顿足的一会儿功夫,钟行简已走到江若汐身前,
“把这个拿上。”
她拿来的锦盒原封不动举到她面前。
江若汐不动声色瞥一眼钟行简,他一手托盒,一手负后,长身玉立,如松如柏的气韵,世间绝无仅有。
他没再言语,眉目似有温和之意,静静等她。
江若汐仍未接,“世子,我说过了,我管不好。”
钟行简意态坚决,“你入府后,本就应该你打理,一直拖到现在,此事是我考虑不周。”
江若汐有些怔然看向他,“世子爷是在认错?”
“君子之风坦荡,对是对,错便错了,何故不能认。”钟行简目光沉静坦然,心不藏一缕私暗。
于君子来讲,他心怀社稷朝堂,帮官家对抗中书令,安民平天下,当真是朗朗之才。
于内,他不干涉后院,放心让江若汐行事掌家立威……
只可惜,一腔深情、半生劳苦,抵不过子嗣。
眼前的他无论怎样,没有到那一日,终究只是雪地上承诺,风沙可掩。
偏生江若汐又知道他的脾性,一而再,不再三,他这是执意要将私库放在她这。
江若汐沉吟片刻,唤菊香收下,才款步离开。
接了私库,江若汐又有了新的成算。
她把中馈扔出去,可在府里总要用银钱,她如今手上没什么存银,就算是挣来银钱,也不可能用自己的银钱对付府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