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投奔夫君后(重生)(99)+番外
“觉空,这里还有其他人来吃斋饭呢?”钟珞儿好奇问。
觉空还憋着气呢,头也不回,气恼恼道,“我们寺院可灵验了,平常香火很旺,吃斋饭都要提前定的,要不是皇家避暑,你们都吃不到斋饭。”
林晴舒接着道,“这里如今戒严,能来这里吃斋饭的定然是同行的官员或女眷,不知道会是谁?”
“莫要管别人了,他既然独自来到这里,肯定不想让人打扰,咱们也别去打扰他的清净了。”
江若汐率先踏进斋房,其余二人也跟着一道进来。此时,角落里的斋饭打开一道缝,斋饭被人端进去,
那人正是钟行简。
钟行简吃过午饭便徒步登山,在斋房里燃了一支香,住持曾来过一次,“施主上次之忧是否还没解?”
“无解。”暗沉的嗓音从钟行简胸口闷出。
住持双手合十,“死局亦是局,无解亦有‘解’。阿弥陀佛。”
阳光透过院中古槐树烦乱的枝干斑驳地打在钟行简脸上,透出几分若有似无的愁绪。
这间斋房相较于其他几间,异常幽暗,许是建在院子角落的原因,许是窗外的古槐树过于繁茂,许是仅有的一处窗棂过于狭小,许是屋里没有燃灯,
有可能屋内之人故意为之。
只有在阴暗的角落里,在别人看不清的地方,钟行简才能掏出自己的内心,一点点舔舐伤口。
痛,便可以肆无忌惮地痛;
累,便可以毫无顾忌的累;
受伤,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擦拭伤口
……
他好似已经习惯了独自来此疗伤。
用过斋饭,许立来报,“主子,科举在即,吏部尚书跟官家请旨,吏部诸官员提前回京,筹备科举,他们都已经在收拾行装了,半个时辰后启程。”
“知道了。”钟行简嗓音低沉,从屏风后隐隐传来。他又坐了一刻钟收拾情绪。
许立退出斋房,在外等候。
江若汐用过斋饭,也不会参禅,坐在房里百无聊赖,相约回程。出门时,就看到许立站在角落处那个斋房门口。
“那不是许立嘛!他怎么在这里?”钟珞儿揉揉眼,竟以为自己看错了。
二人闻言一齐望去,房门打开,钟行简正踏出门来,
抬眸一瞬,遥遥与江若汐四目相对。
他眼底的落寞与隐伤还未来得及全部收起,猝不及防地落入江若汐眼中,
仿若平静深邃的泉水忽得起了风波,泉眼翻涌,将压在心底不为人知的全部推到你的面前,
而江若汐的眼眸,只有淡淡的山风吹过,不着一点痕迹地别开眼,
夫妻几年,就在此刻,钟行简忽得明白,纵然是他此刻鲜血淋漓倒在她的面前,纵然是为她刀山火海爬到她的眼前,
也得不到她半分怜爱。
“大哥。”“大哥。”林晴舒和钟珞儿见钟行简缓缓走来,纷纷打招呼,江若汐随着她们的步调,垂下眸微微福身,算是蒙混过关了。
钟行简深深看眼端泽乖顺的妻子,淡声问,
“你们怎么在这里?”
林晴舒一五一十解释,“我们午后无事,听说寺庙里菩萨灵验,趁今日主持解签,登山游玩,顺道求个签。”
“嗯。”钟行简应下后无话,他还是无法继续询问这些儿女情长的琐事。
林晴舒杵在那如芒在背,试着问他,“大哥也要下山吗?不如一起走?”
“好。”
钟行简应着但没即刻动身,倒是林晴舒她们迫不及待疾走而去,似是刻意要与他们拉开距离,一会便看不见身影,
江若汐被落在了后面。
她兀自走着,身边若有似无的檀香混杂着泥土草木的芬芳萦绕鼻尖,这是林晴舒屋里惯用的熏香。
两人皆没有说话,虽是同行,却各自静静走着自己的路那般。
“下山后我先行回京城,官署里有事。”
毫无征兆地,钟行简开口说道。
他真的记得次次主动交待自己的行程了。
“好。”
意料之中,江若汐神色从容。
钟行简又道,“行装不必收拾,时间紧,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知道了。”
钟行简其实已经习惯了这份冷淡。
方才有那样一瞬,他想明白,不是妻子不回应,他的过错就不用改。
“你们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馨姐儿如果闹人,你让她去四弟车里玩,她和瑾姐儿一处,不会觉得无趣。”
头一次,钟行简主动关心女儿。
“有个小玩意,给馨姐儿玩的。本来想亲自送给馨姐儿,下山后怕是来不及了。”
江若汐看到钟行简手里攥着一只小小的木鸟,雕工有些粗糙,看得出是第一次雕的,
“世子爷雕的?”
江若汐终于抬起温婉柔和的小脸,睁眼望着他。
“是。”钟行简平静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温和,江若汐眼睫轻眨,总觉得他与平日不一样了。
只是一瞬,便烟消云散了。
江若汐接过,“我替馨姐儿谢过世子爷,她定然会喜欢。先前便嚷着我说四爷会给瑾姐儿编蚱蜢,吵着让我做,这下有了这个,馨姐儿高兴坏了。”
木鸟上,有的地方打磨得极好,甚至因为把玩得多了,包上一层淡淡的浆,有的地方却还有毛刺,是新雕的。
这是钟行简在馨姐儿生辰第二日开始雕的,因为时常忙于公务无法雕刻,所以他只能带在身边,断断续续雕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