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竹马表哥后,夫君替我去宅斗(88)+番外
沈棠暗自忖度,他是怕越老爷子不认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外孙媳妇。
也罢,人世茫茫,自己求不来人见人爱。
刚开春,又落了一场冷雨,正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时节,越往北走,人烟越是热闹,沿路的商肆市集也多了起来。
祁怀璟常年在两地来往,一路都是走熟的官道,沈棠却是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一路且观且游,暗自感叹,果真天下之大,沿途风貌,各有千秋。
一行多日,这队车马终于到了京郊。
往前再有三十里,便是京城的大门。
京郊官道宽阔,正是早春时节,路上不少往来郊游之人,也有卖果子板栗酥糖纸鸢等各色百货的小商小贩,挑着担子,沿路摆摊叫卖。
祁怀璟策马徐行,正在给车里的沈棠讲自己前些年两地往来的趣事,偶一抬眼,突然停住了口,一动不动地望着远处。
沈棠顺着他的目光往远处看,前头路边有棵粗大的垂柳,树下有个茅草棚子,挂在树杈的幌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
祁怀璟凝视了三两瞬,忽然开口。
“停车!”
他翻身下马,敲了敲车壁。
“走,棠儿,我们去喝杯茶。”
沈棠奇道:“你素来不买外边小摊上的吃食,怎么今儿改了?”
祁怀璟没说话,等她戴好了帷帽,一起去了茶摊。
茶摊不大,几根粗木梁撑着茅草棚顶,棚下是四五张旧桌,十来条长凳,坐着三五个茶客。
一个伶俐的小跑堂,正在茶桌旁往来穿梭,殷勤地给客人们添茶倒水。
大大的幌子下,有个穿灰袄儿的老汉,正躺在木椅上晒暖,用破草帽遮着脸,好挡一挡半晌午的太阳。
祁怀璟拉着沈棠,迈步进了门,径自坐在离幌子最近的茶桌旁,曲了食指,敲了敲桌面。
“老爷子,来客人了。”
那老头只略抬了头,草帽也不摘,瓮声瓮气。
“狗儿,上茶。”
“来了!”
小伙计马上跑过来,麻利地倒了两碗热茶。
祁怀璟端起茶碗,略吹了吹热气,不急不慢地呷了一口。
“好茶啊!”
祁怀璟嘴挑得很,轻易不肯夸茶饭好吃,沈棠尝了一口,也点了点头,果真是好茶。
她看着手中粗拙的茶碗,京城难道这般繁华,就连城门外不起眼的小茶铺子,也能有这么齿颊留香的好茶?
祁怀璟赞罢,抬脚踩在长凳上,手搭着膝盖,和躺椅上的老头儿搭话。
“老人家,你家的茶味儿不错。这茶铺什么时候开的?”
那老头半睡不睡的,看着不大想搭理人,好一会儿才开口。
“去年。”
“去年?我去年开春时刚从这条路上过,怎么没见有这么个铺子?”
“那是你眼神不好。”
祁怀璟轻轻一笑,“那铺子的生意还好吗?”
“马马虎虎,过得去。”
祁怀璟抬目远望,刚开春,郊外草色微翠,柳叶吐金,春风吹面不寒,阳光倒是出奇的暖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老人家就这么吹着风,喝着茶,还不耽误做生意,有钱又有闲,真有福气啊。”
那老头儿从鼻子眼儿里哼了一声。
“福气?家里的儿孙一个比一个不孝,没享到福气,倒是生了不少闲气。”
祁怀璟听见这话,含笑不语,只顾着低头喝茶。
沈棠隔着帷帽,打量了这满腹牢骚的老头儿,又看了看祁怀璟。
“我这没福气的糟老头,哪儿比得上你这年轻后生啊。瞧瞧,骑着大马,带着香车……
那老头儿歪了歪头,透过烂草帽,往沈棠的方向瞧了瞧。
“呦呵,还是新婚燕尔呢!恭喜啊,恭喜!这才是有福,哪像我这老汉啊……”
祁怀璟依旧满脸笑意。
“老爷子,说了这半日的话,想必你也渴了,我分你一口茶吃,这茶钱便少算我两文。可好?”
老头儿没搭理他,像是默认。
祁怀璟笑着站起来,当真要把自己碗里的茶,分给那老头儿吃。
沈棠比他还先站起身,按住了他的肩,伸手摘了帷帽,从桌子上取了一个新茶碗,亲自倒了一杯香气氤氲的热茶。
她双手奉茶,轻移莲步,走到那老汉跟前,盈盈一拜。
“孙媳沈氏,给外祖父请安。”
第83章 孙媳妇,快快请起
见沈棠过来奉茶行礼,越老爷子这才起了身,随手扔了草帽,笑着接住茶碗。
“孙媳妇,快快请起。”
沈棠抬头去瞧,老爷子头发花白,满脸胡须,身量却高,又声若洪钟,凤目炯炯,举止间带着几分西北汉子的豪爽,几分混迹市井的练达,更有几分久经风云的气派。
细看起来,祁怀璟的眉眼有三分像他。
祁怀璟陪他演了半天戏,也没得一句软话,更没想到他这么痛快接了沈棠的茶,也笑着起身,和沈棠并肩而立,给外祖父请安。
“老爷子,好久不见。”
越老爷子没搭理他,只含笑看着沈棠。
“孙媳妇,如何认得出我?这小子给你通气儿了?”
没人问他,祁怀璟硬是凑过去否认。
“可没啊!老爷子,您这一招甚是狡诈。隔着这么老远,我只觉得茶香熟悉,却看不真切,走近了才心里有数,哪能给她通风报信?”
沈棠笑道:“方才,夫君突然说要下车喝茶,我就觉得奇怪。一路走过来,倒没看出异常。等喝了茶,又觉得不对,这么好的茶,可不是大路边上能喝到的呢!最要紧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