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肆意张扬的男子,突然变成这种蠢钝的模样,南宫珝歌忍不住地笑了,这才满意地松开手。
“你!”骄傲的男子何曾被人这般“调戏”过,顿时气的脸都变了形,那红发无风自动,在空中炸开。
而始作俑者却完全没有看他,而是慵懒地一躺,躺在了乌篷船的顶上。
“我不是借酒浇愁。”她静静地开口,“我只是恨自己无能。如果我有能力照拂他一切,替他扛下所有,让他感到安全,又怎会有事隐瞒我?”
由始至终她都不在意洛花莳的隐瞒,任何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只是枕边人会隐瞒她,只因她还不足以替他承载和扛下那些秘密。
“为什么要替他扛?”莫言的眼神里闪烁着不解。
“他是我的男人,这是我该做的。”她的眼神里也是疑惑,这家伙问的是什么话?
莫言忽然笑了,胸口震闷,低沉的笑声在江面上传出去很远。
随后,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我本以为,你是这个世界很值得我另眼相看的女人,可惜,我错了。”
南宫珝歌抬了下眉头,等着他下面的话。
莫言拍开手中酒坛的封泥,酒香顿时飘了出来,他狠狠地灌了一口酒,“一个真正骄傲的男人,不是去吵闹这世界女尊男卑的思想,而是努力靠自己的能力,却证明他是可以与女人并肩的强者。”
这个话南宫珝歌没有反驳,而是点了下头。
“那这样人的内心,他要的是被女子保护吗?是女子为他扛下一切吗?不是,而是真正平等地放任他去做任何事,相信他,陪伴他,欣赏他。否则他宁可孑然一身,也不屑嫁人。”莫言望着南宫珝歌的脸,“你若是想着保护,背负,遮风挡雨,那你就配不上那样的人了。”
南宫珝歌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莫言,随后忽然笑了,清澈的笑声同样在寂静的江面上飘荡。
这笑声里,是释然,是了悟,是放开,她抢过莫言手中的酒坛,同样狠狠地灌下一口,“这一晚上,你终于说了句人话。”
莫言的脸,黑了。
这算是表扬吗?他可以骂脏话吗?
第100章 莫言家史
莫言不爽,伸手直接抓向南宫珝歌手中的油纸包,大手一拈,两片豆干直接被捏了起来顺势丢进嘴里,仿佛发泄般地咬着。
那表情,也不知道他咬的是豆干,还是她的肉。
她不满了,非常不满。
纤纤玉指伸出,捏上他脸颊旁的肉,“有一片是我的,我的!你喝了我的酒,把豆干还给我。”
他俊朗的脸都被拉扯变形了,疼的龇牙咧嘴,“吃都吃掉了,怎么还。”
“我不管,你还我豆干。”这种环境之下,一片豆干是极其珍贵的。
这个家伙,怎么可以偷袭抢走她的豆干?
“下次吧。”他无奈地回答,揉了揉脸。
脸颊上,两个红色的指印清晰可见,倒是给他平添了几分可爱之色。
她一把抱过酒坛子,死死地藏在怀里,满脸警惕地瞪着莫言,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模样和护食的狗儿差不多。
莫言直勾勾盯着她怀里的酒,“那我喝两口。”
“不行。”
“一口。”
“也不行。”
“我保证。”
“你方才便言而无信,现在我不相信你。”
江面上两人的声音飘出去老远,争执不下。若是有熟人看到他们,只怕会笑出声来。
这两个,一个是堂堂太女殿下,什么没吃过什么没见过;一个是药谷少主,天下间要什么拿不到?居然为了一块豆干,半坛子酒在这里吹胡子瞪眼,甚至连旧账都翻了出来。
“这酒是段大哥为我准备的。”
“是我付钱的,就是我的。”
“你说请我喝的,所以就是为我买的。”
两个人脸对着脸,眼睛瞪得老大,犹如斗鸡似的。从酒的归属权,逐渐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世界上怎么有你这样的男人?一点也不温柔可爱,我身边那些知心懂意的才叫男人。”
“你不就是被你那知心懂意的男人气出来,才借酒浇愁的么?”
他丝毫不顾及地戳着她,南宫珝歌噎了噎。莫言趁机抢走了她怀中抱着的酒坛子,不给面子地大大喝了一口,露出惊艳的神色。
南宫珝歌冷不防地抢了回来,惋惜地看着少了一半的酒坛,忙不迭地将剩下的酒灌入口中,直到坛子底朝天,才依依不舍地放下。
莫言的眼神比她更加垂涎,甚至看到空坛子,还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看着南宫珝歌的眼神里充满了怨念。
怨念变成了嫌弃,飘过一句声音,“女人,就是这般惹人讨厌。”
这话南宫珝歌就不爱听了,讨厌她她无所谓,毕竟他们之间从见面到相处,几乎就没有消停的时候,是敌是友也说不清楚,就冲他抢了自己那片豆干,她心中的天平就向敌人的方向又倾斜了一些。
“女人怎么得罪你了?”她冷嗤了一声,“方才还与我说不吵闹不争夺,原来骨子里还是觉得女尊男卑是对你的不公平啊?”
“不是。”他冷冷地斜了一眼她,“女尊的世界,所有法律道德都是偏向于女子的。女子纳君天经地义。眠花宿柳风月无边。男子但凡有一点出格之事,便是千夫所指世所不容。”
就在南宫珝歌以为他是因身为男子而抱怨这个世界不公时,莫言才又开了口,“当然,男子甘于这般的命运,可以说是他们自己不争气,我说过我没有兴趣颠覆世界和世人的传统,因为这非一人之力所能达到。但我可以强悍我自己,看别人讨厌我,却又奈何不了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