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就是个废人啊。
但南宫珝歌在发现自己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却是看向了安浥尘,“你怎么样?”
问的是他的状况。
“武功恢复了三成。”安浥尘沉吟了下,还是选择告诉她。
三成功力,正常情况是可以带她回安家的。
“路途颠簸。”安浥尘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虽是简单四字已透露了太多讯息。
他在担心她,怕这一路的行程会让她再度受伤。
南宫珝歌不知道,醒来之后的安浥尘,是如何拖着破败的身躯,把她从那山谷里一路背到这里来的。
“带我出来,劳烦你了。”她笑笑。
安浥尘垂下眼眸,很轻地摇了下头,“无妨。”
性子倒是挺强的。
南宫珝歌忽然想到什么,“莲花盏你可拿到了?”
安浥尘的视线转向了床头的小桌上,莲花盏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放在桌子上,流光溢彩。
南宫珝歌长长地松了口气,险些付出她与安浥尘两人性命的代价,总算是不虚此行。
正思量间,一个雪白的团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猛地窜上南宫珝歌的胸口,在柔软的被褥间欢快地跳动着。
一双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红红的舌头吐在外面,脑袋拱在南宫珝歌的颈项间,闹得她又麻又痒。
南宫珝歌咯咯地笑出声,小家伙越发地兴奋起来,却冷不防空中伸来一只手,两根手指捏住了它的后颈,将它从南宫珝歌的身上拎了起来。
四条短腿在空中不断地划拉着,吱吱的声音叫嚷着,显然是在抗议安浥尘的虐待。
安浥尘另外一只手在它脑袋上一拍,它立即耷拉下耳朵委屈地不敢挣扎,却顺势攀上了安浥尘的胳膊,爪子扒拉着爬向他的胸口,抠开衣襟窝了进去。
他的胸口,立即鼓起来小小的一团。
南宫珝歌很是意外,“你居然把狗崽子也带出来了?”
之前还口口声声要丢到冰天雪地里,如今却千难万险地带在了身边,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它是狼崽子。”安浥尘答非所问。
南宫珝歌一愣,口中发出长长的哟声,感情这算是为人家正名呢。看不出来,他还挺维护小东西的。
“它倒算得上我们的救命恩狼,没有它,也许夔牛那一关我们就过不去了。”南宫珝歌松了口气,“我既然醒了,那就劳烦你安排车驾回安家吧。”
安浥尘应该很想回到安家吧,毕竟这么多时日,安家人怕是早已经心急如焚了。
安浥尘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内腑受伤,不宜奔波。”
算是否决了她的提议。
南宫珝歌正要说什么,腹内却一阵抽疼,轻轻地嘶了口气,这次她算是伤大了。
安浥尘下意识地坐在了床沿,直接握上她的手腕,“你的伤,至少静养半月。”
好吧,如今她就像一块砧板上的肉,由不得自己做主。
“那我可以要求吃点东西吗?”南宫珝歌苦笑望着他,“饿了。”
安浥尘起身走到桌旁,南宫珝歌这才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芦苇草编着的筐子,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米香飘了过来,他小心地端着,放到她的面前。却是一碗米粥。
这个芦苇草的筐子是特地用来保温的,看来他不止准备了一次,生怕她醒来饿着。
安浥尘将粥端到了她面前,重新在床边坐了下来,南宫珝歌本想着抬手去接,结果手才抬起又沉重地落下。
她只能用一双抱歉的眼看着安浥尘,而安浥尘自然而然地舀起粥,吹了吹才送到了她的唇边。
被人伺候惯了的太女殿下瞬间居然有些不自在了,得亏她生性豁达,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错愕,便自在地张开了嘴。
两个人仿佛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关系,姿态上有些亲密,却又彼此恪守着距离,他每日伺候她的吃喝,为她揉捏着筋脉,她也享受着他的付出,只是他们之间却又没有交心的语言。
这种感觉倒让南宫珝歌想起了前世,两个人做着最亲密的事,却拉开着心头最远的距离。
在这种无趣又无声的日子里,她感到无聊极了。
人在客栈房中,偶尔能听到楼下街头的叫嚷喧闹,勾得人心头痒痒的,奈何近在咫尺,却是看不到摸不着。
大约真的是习惯了身边环绕着爱人,她已经忍受不了太过清净的生活,听这楼下熙熙攘攘的声音,她觉得自己躺在床上都快养出蛆了。
现在的南宫珝歌已经能勉强撑起身体坐着,但是双腿上还有没有力气,无法下地行走。
如果说精神上对外界的向往还算能忍的话,那身体上的某些状况,则是忍不了的。
她睡了十日,脾胃虚弱,安浥尘给她吃的几乎都是粥水。这样的情况下难免小腹有些涨。
南宫珝歌咬着牙,挣扎着让自己坐了起来,看着床榻旁的椅子,努力让自己挪到了椅子上,再用力地勾着不远处的另外一张椅子。
就这么一挪一挪地,两把椅子交替着,她想要挪到床后的马桶边。
曾经对于她来说不过几步的距离,如今却得一寸寸艰难地挪着……南宫珝歌惆怅地叹了口气,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的殿下,如今却是一条死狗。就连解决生理需要都成了痴心妄想。
也不知道用了多久,半瘫痪的南宫珝歌终于借助着凳子的帮助挪到了床边,距离马桶不过就是伸手的距离了。
用力,够不着。
再用力,还是够不着。
再再用力,甚至半个身体都探了出去,眼见着手指就要碰到马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