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蔚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回答,颇有些意外,却很快明白了过来,笑了,“白某明白了。”
她身在高位,自然也有着她的胸襟和气魄,南宫珝歌这般的言语,显然极为尊重安浥尘,这种尊重不仅仅因为安浥尘值得尊重,更因为南宫珝歌懂得尊重。白蔚然要称赞的,是南宫珝歌这番心胸。
至于安浥尘与南宫珝歌其他的关系……
彼此互相尊重,惺惺相惜的朋友,便是有什么暧昧,也不是以色侍人、见色起意的关系了。她自是不必再多问,再多管了。
白蔚然拱手,“今日是白某唐突,殿下莫怪。白某告辞!”
白蔚然正想走,南宫珝歌却忽然一动,挡在了她的去路前,“白将军,请问陛下还好?”
白蔚然一点头,“安好。”
南宫珝歌抿唇,“宫中可安好?”
白蔚然迟疑了。
宫中……南宫珝歌询问的,定然不会是风予舒的丈夫,而是先凤后,凤渊行的父亲。
她无论怎么回答,身为外臣都是僭越,才有了这片刻间的迟疑。
南宫珝歌却在这迟疑中看了个明明白白,不由地摇头叹气,低声嘀咕着,“将军也太裹足不前了吧。看来那夜的话,没有给将军动力呢。”
白蔚然不说话,心头已是波澜万丈。她当然明白南宫珝歌指得是什么,但她若这么做,便是大逆不道,她白蔚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那个人一世的清白,不忍他背负半分骂名。
她心头所想,南宫珝歌如何不明白,“白将军,你觉得十三最像谁?”
凤渊行,满朝上下皆知最像凤后之人。容貌、性格、胸襟,都与凤后像了个十足十。
不等白蔚然回答,南宫珝歌便自顾自说了下去,“珝歌最为感激的,便是十三当初不顾一切的追求,以男儿之身抵挡世俗眼光,这份勇气珝歌汗颜。只是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不会让他承受那么久的不安和牵挂,有些事是该女子主动的。”
白蔚然的思绪不断跳动着,神色复杂。
南宫珝歌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小小的姻缘香囊,随手丢给了白蔚然,“将军,这是昔日在月老祠,凤后让我与十三求的。那时的我曾好奇,凤后居然也知这民间的月老祠,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段铭心刻骨吧。我与十三已成亲,这姻缘香囊赠与将军,望将军早日后院添主,姻缘美满。”
白蔚然接住香囊,看着手中的香囊,眼角不住地跳动,几乎用尽力气,才忍住了没有在南宫珝歌面前失态,拱手告辞离去。
南宫珝歌笑了笑,不知道今日自己所为被十三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笑着摇头,推门而入,竟然睡了无比香甜的一觉。
翌日清晨,南宫珝歌准备妥当推开门,就看到魏思青带了个小包袱,已在院子里等着她了。
看到南宫珝歌好奇的眼神,魏思青已先行解释,“父亲的牌位,我想着若是能认祖归宗,父亲看到也能安心。”
南宫珝歌明白她的一片孝心,不再多问。
几是同时隔壁的房门打开,安浥尘踱步而出,一尘不染的清冷气质,比这晨间薄雾清露还要飘渺。
看到二人微微一颔首,便已是招呼过。随后,竟是不看二人,朝着大门外行去,南宫珝歌早已习惯了他的行为,跟着他的脚步离去。
今日清晨的安浥尘,与昨夜柳堤旁的安浥尘相较似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三人赶路日夜兼程,加上魏思青心中有所牵挂,竟比来时更快,不多日已回到了“北幽”。
方入京师地界,南宫珝歌思量间,拨转了马头,“直接去宗庙。”
待三人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只留残阳最后一抹余光,映照在山头,闪着红色的光。
光芒在南宫珝歌眼底跳动,南宫珝歌心头一惊,“那是火光吗?”
安浥尘和魏思青几乎是瞬间跳下了马,身影朝着山头飘飞而去,南宫珝歌足尖点地,心头的不安在不断放大。
她离开了几日,难道是那蓝眸少年的主人已等不及行动了?
南宫珝歌与安浥尘的武功均是世间一等一,两人的身影犹如闪电般,在山腰树丛间不断山洞。
魏思青虽达不到这样的武功,但她本就是白蔚然极为器重的左右手,身手不差,加之心中牵挂,竟然也是飞一般地朝着山顶而去,竟也没落下多少。
南宫珝歌与安浥尘的脚才踏上山顶,就看到一群黑衣人的刀剑之光,与她们对战的,不仅有大殿的守卫,还有一群明显江湖身手的人,白衣飘飘,剑气渺渺,竟是与安浥尘一脉相承的剑术。
看到安浥尘,有人已率先喊出声,“家主!”
果不其然,是安家的人。
南宫珝歌顾不得其他,柳眉倒竖,厉声轻喝,“国师在哪里?”
一名安家弟子飞快地回答,“未曾看到国师大人。”
没有看到国师,南宫珝歌眼神一转,身体飘起,空中丢下一句,“家主,思青,这里交给你们,我去找国师。”
话音犹在空中,人已入大殿。
大殿里空荡荡的,烛光明亮闪烁,透露着一股庄严肃穆之感,却是空荡荡的,一眼看去,没有人。
南宫珝歌的感知力也告诉她,国师肯定不在大殿中。
那会在哪里?
南宫珝歌心头一惊,瞬间飘向左偏殿,她心头已有了一种笃定,来者必定与圣器有关。
而国师的生命,必定岌岌可危。
南宫珝歌想也不想,飞快地闪身,掠向左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