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正低头看着水臼,又抬头望着天空,眉头紧皱。
他还在推演?
南宫珝歌想到这,伸手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身,螓首靠在他的背心,“别看了。”
他答应她放弃冲破境界,也就关闭了可以再度窥探天道的门,可他还在看,这让她有些心疼。
脸颊下震闷,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你怕我难过?”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毕竟那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天分。她只是紧了紧手,无声地回应了他。
脸颊下再度震闷了下,他依稀是在笑。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好笑的,无非是苦笑罢了。
南宫珝歌想到这更是心疼了。所以,看那水臼就更加不顺眼了。她直接走到水臼旁伸出手,在水臼里搅了搅,原本的月色映在水臼中,被她彻底搅乱了模样,只剩下黄色的光晕,摇摇荡荡的。
他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锁在了臂弯里,“傻瓜,我可以看天象的。”
“看什么看?”她没好气地回答,“有我好看吗?”
他敢说一个有字,她就敢把他拖进房间里,狠狠地蹂躏他,让他除了喊她的名字,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没有。”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让她十分满意。
“那就不要看它了,看我。”她勾住他的颈项,“为了防止它跟我争宠,明日我就把它扔了。”
丢了那东西,免得他触景伤情。
“把天也丢了?”他的语气轻松,开着她的玩笑,“还是把我眼睛挖了?”
这……南宫珝歌泄气了。
“放心吧,我不会难过。”他拥紧了她,嗅着她发丝上的丝丝香气,“我的能力回来了。”
什么?
她眨巴着眼睛,消化着他的话。
他莞尔,“真的。你我的魔气融合,将我的感知力提升了一个境界,我不用追求无情无欲的大道境界了,也冲破了瓶颈。”
这简直是她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她望着他,慢慢地咧开了嘴,笑容越来越大,“早知如此,我应该早一点做这个炉鼎的。”
“炉鼎?”他眉头一挑,“殿下没有得到益处?”
“呃……”她踮起脚,凑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两个字,“双修。”
安浥尘这才有了满意地神色。
褪去了清冷,沾染了红尘,他不仅没有失去原本的气质,反而将清冷和风情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原来的他是雪山之巅不可触碰的千年寒冰,如今的他是让人想要掬捧在手心里的竹梢春雨,藏在怀中的透暖温玉。
“那你方才皱什么眉?”才放下了一颗心,便多了责难,害她担心半天,明明是好事,非要皱眉不展地吓她。
“我看不到你。”他忽然说出一句话,“也许是你的魔气太浓烈,已到了魔族的境地,命格脱离了寻常人,所以我无法看到你的未来。”
看不到就没办法帮她趋吉避凶,没办法让她的前路走的更平坦。
“我不需要。”南宫珝歌不置可否,“你也说了,我的魔气已经达到了魔族的境地,最初复兴魔族在我看来希望渺茫,这一步步地走来,不是在接近成功吗?”
“可是越接近成功,就会越危险。”他知道她命格特殊,他还知道,在他不曾动情的时候,他可以理智地选择她,可如今他已经做不到当初那种理智了。
“那就选择相信我。”南宫珝歌语气坚定。
在提及前路目标的时候,她一向是坚定而霸道的,这种从容里的笃定,说服了他。
今晚的月色很美,今晚的微风吹的很舒适,今晚的安浥尘很销魂,她真的不想离开这后山,可是……
“咕噜。”空腹的叫声回荡在两人之间。
两双眼睛同时低下头,看着她平坦的小腹。南宫珝歌居然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想要假装这个声音不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
“咕噜噜……”叫声更响亮了。
她已经看到了他逐渐拉伸的嘴角,只好放下了矜持,“我饿,很饿,非常饿。”
他牵上她的手,“走吧,我去开断魂石。”
南宫珝歌蹭在他的怀里,“我饿到不想走了,你让他们送点吃的来吧。”
他微笑着,将她抱了起来,“不用你走。”
当断魂石开启,守在门外的安家小辈们,就看到自己的家主衣衫不整,抱着太女殿下走了出来。而太女殿下则勾着自己那不染纤尘的家主笑得一脸荡漾。
小辈面前,安浥尘也没有放下南宫珝歌的意思,而是抱着她一路去了厨房,他惯来高冷,在小辈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就算是眼前让人骇然的场面,依然没有人敢上前询问。
直到安浥尘的袍角都看不到影子了,众人才同时泄了口气,有人脚下一软,靠在了身边人身上,还来不及站稳就嚷嚷开了,“刚才是我的错觉吗?一向不准人近身的家主他、他、他抱着太女殿下。”
旁边被他靠着的人呆滞着脸,木然地接嘴,“还衣衫不整,殿下身上穿的,是家主的衣服。”
众人再度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尝试着开口,“也许,殿下的衣服破了,家主没办法才借给她穿的。”
“嗯,也许殿下腿断了,所以家主不得已才抱着她的。”
彼此仿佛是在互相说服,找着各种理由和借口。
角落里不知道谁弱弱地出声,“可是……殿下笑的有点甜。腿断了的人,会这么开心吗?”
“要不,我们去问二叔祖吧?”备受打击的人幽幽说话,众人认真地点头,再一字排开,朝着二叔的房间而去。
只是若仔细看,这些人有的脚步虚浮,有的身形不稳,还有的同手同脚,这短短的一段路,走的是万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