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斑驳,侵占了所有的神识,在眼前飞舞飘过。散乱的画面无声地串联,不断炸裂。
疼痛感瞬间就消失了,南宫珝歌都不知道,任清音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连这种锥心蚀骨的疼痛都能抛到脑后。
虽然现在回味那段画面,委实有些不合时宜,但能够缓解痛苦,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她的好日子也没有多久,很快任清音的手指就捏住了她的下巴,她被迫张开了嘴,一个充满腥气的东西被丢了进来。
她恶心地下意识想要张嘴吐出来,就在她张嘴的一瞬间,又一个东西被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凉凉的,带着些泥土的味道,两样东西融合在一起,她仿佛被塞了一嘴埋过狗屎的泥巴。不仅臭,还噎。
任清音的手指划过她的咽喉,那臭烘烘的东西,总算是被她咽了下去。他的手指没有离开,反而顺着东西划过的位置,一路向下。
指尖注入的是他的真气,仿佛在引导着东西进入她的腹内,然后他的掌心就停留在她的丹田处,暖暖的真气进入她的身体,她深切地感受到,那两个东西在身体里融化,随后……
又冷又热的两股力道在身体里散发开,却又并不相容。从初始的一点点,到越来越浓烈。她此刻的身体,一边觉得血液都要被烧开了,一边觉得冻得快要僵掉了。
这他妈的真不是人受的罪!
任清音的双手,同时贴上她的丹田,两股气息同时在他真气的引导下开始流转,南宫珝歌更痛苦了。
他的手指朝着两个方向滑去,指尖的真气也朝着她身体的两边流动,南宫珝歌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半是地狱火焰,一半是冰雪封山。
最终两股气息在清洗过她的筋脉之后,停滞在了她胸口的位置流转着,冲撞着,却又仿佛有什么隔阂阻碍般,就是冲不过去。
南宫珝歌浑身大汗淋漓,终于是没忍住地从口中飘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我要启针了。”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仿佛在安抚她一般。
话音落,他的唇瓣便贴上了她的胸口。
他的手指还在引导着两股真气,所以这是唯一能启针的方式,只是她忽然觉得,他的唇停留地依稀有些久了,也许并不久,只是在她的感知里有些久而已。
她又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却不是因为痛苦,只是任清音并不会知道。他的齿尖咬上一枚针,抬首间,锋利的针从她肌肤里被拔出,带出一丝血色。
血并不多,凝结成一滴鲜红。在她的胸口肌肤上格外妖艳,任清音低下头,轻轻地吮掉那滴血,唇瓣挪开,才咬住了另外一枚针。
几枚针很快在她的动作里被启出,她之觉得自己丹田身处一股巨大的而疯狂的力量汹涌而出,不受控制地流向四肢百骸。
但是这狂暴的力量,瞬间就被这一暖一冷的气息包裹住,那冲撞的力量而已瞬间减弱了十之八九,剩下的那一成,只是给她带来了些许的不适。
三股力量,在任清音的引导中奇异地融合了,并且开始在她身体里不断打转,流淌,汇入她空荡荡的丹田之中。
任清音无声地透了口气,他应该是……成功了吧?
可他的想法还来不及变成笑容,她的丹田里就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疯狂地吸取着他掌心里的真气。
他心头一骇,却没有撤掌,只是一迟疑间便放松了自己,由着她吸取他的真气。
真气在身体里不断地流逝,但她的身体就像是填不饱的饕餮般,无休无止地索取。
他方才为她引导真气,启针,几乎耗费了大半真气。她吸的几乎是他体内最后残留的一点了。再这么吸下去,他会又一次进入损耗过度的状态。
但任清音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不仅没有撤回手,反而闭上了眼睛,鼓动了丹田里所有残余的真气,输入她的身体里。
他的嘴角带着笑,掌心贴在她的丹田里,衣衫和发丝因为外泄的真气,而微微拂动,但是他的神情是那么淡定优雅,仿佛在享受着什么似的。
如果不是越来越苍白的面容,和逐渐失去血色的唇,没有人会觉得其中有什么异常。
身为武者,一旦真气损耗过度便是内腑受伤,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甚至都感觉到了丹田里抽搐的疼痛感。
他的神色甚至没有半分变化。不,也是有的,便是笑容仿佛又多了几分。他贴在她肌肤上的手指都不自觉地颤抖,但就是抽手这个简单动作,他始终没有做出来。
被强行抽取真气,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极其痛苦的,尤其是习武者,身体会做出下意识地反抗,但任清音没有,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平平淡淡地,控制住了身体的本能。
一丝血色从他的唇角显露,任清音抿了抿唇,将那血色又抿回了唇瓣中。依然闭目,等待。
此刻的他就象是心甘情愿献祭般,享受着被一寸寸的吞噬。他甚至还有空余,从怀里拿出几枚药丢进嘴巴里。
一瞬间,她能吸取到的真气又浓烈了几分。
世间没有任何药物能够瞬间提升人的真气,如果有,那也绝对不是灵药,而是猛药,这种猛药下去,只会对身体造成更大的损害。
而他,就这么云淡风轻的含着药,扬着享受的神色,仿佛在说着没关系,慢慢吸。
她不停,他不撤。
两个人无声地较量着。
他偏着脸,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她却未睁眼,犹如沉睡了般。但他知道,她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