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脸,下巴架在她的头顶,极尽亲昵地喊了声,“珝歌。”
“嗯。”她应了声。
任墨予是个很干净澄澈的人,与他在一起,南宫珝歌说不出的舒服和轻松。
“我好想你。”他的声音很轻,轻的犹如叹息。他的情感却很浓,浓到她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他的思念和委屈,还有极致隐忍的泪意。
“我知道。”她将身体放松,整个靠在他的怀中,让他可以满满地拥住她。
明明是他抱着她,却是她在哄他,给他安全感。
“我说了去找你,可是大哥身子一直不太好,我不能丢下他,他只有我们两个。”
她心口一抽,有些隐隐的疼。
是心脉被牵动了,一定是。
她故作口气淡然,“任清音他怎么了?”
纵然老练如她,也在脑海中飞快地旋转着念头,当初自己的出手,难道真的太重了?
“我就知道。”他的声音忽然轻快了些,她看到他眼底的亮光又盛放了,“你是喜欢大哥的,对不对?”
南宫珝歌有些狼狈地低下头,“胡说八道什么。”
任墨予单纯,但任墨予不傻,是她低估了他的敏锐,这小子方才居然在试探她。
见她口气不愉,他也不再说话,而是又搂住了她,用身体包裹住她,温暖她。
话题就此打住,她本该开心才是,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第386章 它很苦
大概是这一次创伤导致的身体太过虚弱,她在短暂的清醒之后,就在任墨予温暖的怀抱中睡着了。当她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床边坐着两个人影。
许是知道她的伤势状况,二人的脸上不见焦急,只是冷静的等待着。在他们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粥,散发着浓浓的米香,也正是这香味,将她从沉睡中唤醒了过来。
看到二人,南宫珝歌第一个表情就是心虚。
她低下头仿若做错事般,一双眼眸从垂落的发丝后偷偷观望着二人,“君辞,浥尘。”
君辞不说话,从桌上拿过碗,勺子沿着碗沿,将面上温热的粥刮入勺子里,送到了她的嘴边。
“我自己来。”她有些心虚加讨好,想要从君辞手中接过碗。
君辞的手一躲,避开了她的动作,勺子已经伸到了她的嘴边。
很强势不容拒绝的态度,南宫珝歌心中明了,只得张开嘴,乖乖地将粥含进了嘴里。
她才咽下口中的粥,便急急地开口,“我……”
下面的话,被第二勺粥堵进了嘴巴里。
南宫珝歌忙不迭地咽下,接着是第三勺。
君辞舀粥的动作很温柔,但塞进她嘴里的动作,却绝对算不上温柔,南宫珝歌仿佛感应到了他身上紧绷的气场,只能老老实实,由着他一勺又一勺,灌蟋蟀填鸭子似的,把一碗粥塞进了她的肚子里。
一碗粥下肚,她居然觉得嘴巴有点酸累,长长地吐了口气,外加喘了两下。
如果今天喂粥的是任何一个人,洛花莳、凤渊行、楚弈珩,乃至于冰山安浥尘,她都有办法争取主动权,不管是撒娇、还是强撑,或者哄一哄,抱一抱,他们几乎都会顺从她。
偏偏这个人是君辞,是她打骨子里就一直有着敬畏之心、心疼之意、糅杂了太多情绪的人。
她的的确确对君辞是有不一样情结的。小太女留下的阴影太多,她是害怕君辞跟她一本正经的。
她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君辞的衣角拽了拽,十足十小心翼翼的模样,“君辞,这个事我可以解释的。”
君辞低下头,看到的是那怯怯的眼眸和手指。
他终于心软了,“如果你理由足够,我就原谅你。”
南宫珝歌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夜晚的烛光,晃动着房间里的三个人影。
房门之外有人远远地站着,遥遥地望着,再悄然地离去。
清晨,天色才有些浅蓝色,南宫珝歌就被鸟儿叫醒了,经过了这几夜的休息,她睡得浑身酸痛,随意地打开门走了出来。
身体还有些虚软,但精神不错。
眼前是一畦畦的药圃,散发着清新的药香,沁人心脾的。
药圃中间站着一个人影,正在查看着草药的长势。大概因为衣衫松散,他俯下身体的时候,衣袍也随之倾斜,发丝垂落在草药之上。南宫珝歌没来由得想到了幻化人形的药仙。
他甚至连衣衫都没穿整齐。就多了些许无形的诱惑。
依稀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抬起头看向她的方向,两人的眼神就在空中巧合地相撞了。
她本是在欣赏他的姿态,却不料被抓了个准。他本是一心一意地查看药的长势,却不知她早已看了多时。
彼此都在不防备的状态下被对方看到,彼此都有些不经意的尴尬,但彼此也都是心理极强的人,便在那尴尬刚起的瞬间,互相展露了一个客套的笑容。
他微笑,“身子好些了?”
她回给他一个微笑,“多谢谷主出手相助,没想到谷主起的竟然这般早。”
两人的笑容都是如此的完美,完美地让彼此站在清晰的界限之外,完美地在两人之间竖起各自的壁垒,却又完美地犹如久别重逢的朋友。
不算熟识的那种朋友。
既然开了口,若此刻转身,多少有些逃离的嫌疑,所以南宫珝歌没有进屋,任清音也没有离开。
于是,又是那疏离客套的笑容,继续着轻松的话题。
“我本以为谷主只有一方药谷,看来却是我错了。”她看着四周,到处都是药圃,显然非短时间能够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