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不适合做族长。”流波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不过你说他脑子直我接受。”
任霓裳眼神一亮,“所以你也觉得小六需要清醒清醒?过几年再说?”
“我不!”门外爆发出一个声音,随即大门被推开,任墨予冲了进来,站在南宫珝歌的身边,一脸的不赞同。
任霓裳头大,“小六!”
任墨予站在南宫珝歌身前,一副护卫的模样,“娘,我是没有大哥二哥的头脑和沉稳,也没有三哥四哥的周全,直白不等于傻,单纯不等于会移情,我从第一眼认定了珝歌就不会变。爹和我说过,人若是选定了自己要守护的,就守一辈子。”
他胸膛起伏,显然是面对娘亲不敢太过放肆,但情绪骗不了人。
南宫珝歌低头握住他的手,轻轻抚了下。任墨予转头看她,眼神里有些委屈。
他不介意被人说单纯,也不在乎被说脑子不够用,但质疑他对南宫珝歌的爱,不行。
南宫珝歌拽了拽,将任墨予拉到了身后,低声安抚道,“小六,交给我。”
任墨予嘴唇瘪了瘪,他知道眼下情况的危急,他不愿意放南宫珝歌一个人面对母亲和爹爹。
南宫珝歌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坚定地眼神仿佛在告诉任墨予,要相信她。
任墨予终于不再开口,而是默默地看了眼流波和莫沧溟,那是他最为亲近的两位爹爹,他害怕的是他最相信的两个人,此刻也会和娘亲站在一起,欺负他的珝歌。
流波垂眸,仿佛在追忆什么,“我脑子也直,不知情为何物,便立下誓言守护我的族长,那时候我更小,才十岁?”
他抬起眼眸,仿若询问般地看着任霓裳,“你说是不是太小了,其实得好好思虑思虑,也许这一守一辈子,是我没想清楚?”
任霓裳脸上的表情难看了,这都成亲十几二十年了,孩子都要出嫁了,流波要考虑自己是不是爱错了人,这麻烦可就大了。
“认定了守护的人,就守一辈子,是我教给他的。”流波蓝色的双眸,盯着任霓裳。
言下之意,你敢质疑我儿子的选择,就是质疑我的教育,也是质疑我当年的选择,那我就换个选择!
任霓裳无奈了,流波一向话少,也唯她的话马首是瞻,但突然这般维护南宫珝歌,态度已然明了。
任霓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流波。流波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任霓裳的心思他明白,他只是不忍心。
他冲着任墨予招招手,任墨予乖乖地走到流波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软软的,“爹。”
流波只是温和地询问,“不委屈?”
任墨予猛地抬头,坚定回答,“不委屈!”
“好。”流波点了点头,“委屈了再来找爹。”
南宫珝歌听着父子之间的对话,“不会的,小六有他独一无二的好,我不会忽略他让他委屈。我也不需要他守护我,我会护着他。”
流波笑了,“能答应我,让他一直单纯吗?”
一直单纯便是永远不受苦难,不看到人心阴暗的一面。这可不是单单的保护能做到的,而是要宠着,要疼着,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南宫珝歌郑重点头,“能!”
有些事,她南宫珝歌还背负得起。
流波看得出,她不是在轻许诺言,她的眼神很坚定,那身上张开的气场,比任霓裳还像老母鸡护崽。是个强悍的女人,配得上他的小六。
任霓裳眼见着拿捏不住了,只能轻声咳了下,“若是小六你娶回去疼爱也就罢了,你还想带走我的老大和老二,你该知道,他们身份不一样。清音和言儿本是我选定的神族接班人,你这下全带走了,我不好做。”
南宫珝歌脸色忽然一板,“族长,你厚此薄彼。”
任霓裳没想到,南宫珝歌开口就是如此攻击性的话。而南宫珝歌却丝毫没有冒犯的意思,“其他儿子是儿子,清音凭什么就要背负那么大的责任,莫言凭什么就要被给予厚望?他们两个自小就背负的比旁人多,还要一直背负下去吗?”
“我不疼清音和莫言?”任霓裳不干了,“你该知道,长子有多受关注,他得到的疼爱是最多的。而言儿……”
当年她错失了莫言出生和童年,之后的日子几乎是拼命地去补偿,可以说这两个儿子,在她任霓裳这里,得到的关注是最大的。
南宫珝歌毫不示弱,“也是压力最大的。”
“留一个给我。”任霓裳咬牙,“神族需要族长。”
南宫珝歌直视任霓裳,“您身体挺好的,看不出来急着需要继承人。”
“那是我的事。”任霓裳没好气地回答。
本以为这句话会激发南宫珝歌的怒火,孰料南宫珝歌却忽然笑了,有些不正经,“您说留一个,那您倒是挑啊,您要留下哪个?咱们商量商量。”
任霓裳没想到,烫手的山芋突然就砸到了自己的脸上,这、这怎么挑?她说清音还是说莫言?
南宫珝歌没说她答应不答应,只是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子衿和莫沧溟,她笃定一点,任霓裳真敢开口留哪个,第一个和任霓裳干起来的,就是这两位父亲。
凭什么别人的儿子可以出嫁,他们的儿子就要和爱人分别,孤独守在神族。
子衿一向温柔,声音也是软软的,“清音苦了十几年了。”
莫沧溟没说话,眼神却是带着火气,毫不掩饰地瞪了眼任霓裳,手指有意无意地捏了下,无声地摸上身边的配剑。
南宫珝歌心头一哆嗦,这火气,怕不是只要任霓裳敢说莫言,他下一刻就敢拎剑杀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