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但人上人(科举)(157)

第二场试算学。

此场算学，实是在张山长的坚持下，才加进去的。在州学和州衙崔瀚等看来，算学科既非进士科考试科目，连学究和词科等诸科的正式解试会试，都不会考，实在不认为有何必要加此一项。

不过当初书这一项，是州学极力坚持的，如今书院极力坚持试算学，州学最终也只能妥协。

台上两方人马聚首商议人选，从州学方的态度来看，这算学一试的人选，并不那么容易选出来，几人之间意见不一。

不过，更多的人仍旧把注意力放在了雎阳书院一方。

大家瞪大了眼睛，拭目以待。

也不知是不是在期待着，这书院再次来一出弃试？

须臾，书院一方倒先有人站起来了。

这一回站出来的，不是杜学正，反而是那位十几岁尚未及冠的年轻学子。

所有人紧紧将视线黏在青年人的身上，推了这个青年人出来，怕是再次弃试的猜测马上就都得到了证实！

“雎阳书院已议出了三名参试学子。”

嚯！

竟然不是弃试！

雎阳书院应了这一轮的算学比试！

震惊过后，观场的百姓们纷纷将目光转向了仍在商议中的州学一方。

仿佛在说：雎阳书院算术应试，压力给到你们了哦！

州学的几名教授稳了稳情绪，将视线从那名长身玉立的年轻学子身上收回。

算学竟然被列入了文会的其中一项，的确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谷明坤环视了一圈众人，道：“不过三人而已，我州学不至于无人。”

“人自是选的出来的。”八位教授当中的秦教授点头。

“只不过，算学一门，朝廷一直单独设置的有六科专学，咱们州学到底主要是科考举业，算学一科全靠的是学子家学或自学，不如他们书院所学之驳杂，是为不利之处。”

谷明坤手中将州学的名册，交递给几位教授，不以为意的道：“那又如何？他雎阳书院，今日得能上台的，也都是注籍了解试，以举业为途的学子。但凡要举业，谁还能真有那许多的功夫，去钻研旁支算学？求经问典的正道都不够他们念的！况且，算学一题，众学子在之前的县试府试皆为必考的内容，底子终究还是有的。”

他快速浏览了一遍名册：“依我看，此三人足堪应试！”

谷明坤手指点到三名州学学子，秦教授等人一一看过，倒也并没什么不同的意见。

谷明坤正欲起身，将选定的三名学子姓名念出来，州学这一侧的帘幕后，突然有人在喊他：“谷先生！谷教谕！这一场让我来上！”

谷明坤停了话头，转过去一看，竟然又是方光霁。

“谷教谕，我在县学几年，我的算学水平你是知道的！我可以！”方光霁继续道。

他原本并未曾打算在这场算学比试当中出头，因为他知道，最后的经义辩论，才是最引人注目，也最能够扬名立万的比试。

可是……

虽然他对雎阳书院的学子瞧不上，但州学当中还是有让他真心佩服的有才学的同窗的。

例如，今日一直被谷明坤和八位教授保留着，想要在经义策论辩论之时，方安排上场的，州学学子之中最负盛名的曹子墨曹师兄！

他知道自己即使得以在这些辩论中出场，也绝对抢不过曹师兄的风头，不如再其他项目中，能出头则出头！

况且，他一看，雎阳书院派上来的，竟然有那一天在茶楼公然朝他们叫板，叫做崔向明的小子，方才书试之时就憋了一肚子闷气，这时候他还怎么能忍得住？

谷明坤眉头微皱尚待思考，方光霁又叫了声：“谷教谕！我一定行的！你让我上去，到时候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教谕之恩！”

方光霁说的堂皇，但谷明坤岂能不明白，他所说的报答指的是什么样的报答。

兼之，这方光霁，的确是当初他们长治县县学中，自己最看重的学子，算学一科亦是比较出色的。他只稍稍沉吟了一声，便对几位教授道：“秦教授，谷某曾于长治县县学教授过方光霁，他的算学的确也是不错。这比试一事，一比才学，二比士气，方光霁此时二者兼备，谷某认为倒是不应挫其锋锐。”

秦教授捋着胡须看谷明坤，他并未直授过方光霁，对他并不算熟悉，因此并不确定其算学水平如何。

而谷明坤是石康的副手，且曾经熟知这名学子的底细，想必所言非虚，便点了点头。

崔瀚见两方这一次均确定好了的人选，暗暗吐出一口气，总算这一场没有继续跑空！

两方共计六名学子，与戏台之上相对而立。

互相带着自信与挑衅，眼神之间的交锋，似有花火闪动，噼啪有声。

崔瀚打

开张蕴长与石康等提前拟好的算学题目，又有几名州衙的厢军士兵上台，分别在每一位学子面前，摆出了一个用支架支起来了的题板。

并将题板的朝向，面向台下所有的百姓，以便所有人都看到每一位学子的解题过程。

接着又将题目同样粘在题板上，放置于两方学子的中间，同样面向台下所有的百姓。

崔瀚高声道：“算术一试，共计六题，两方学子，最终以哪一方答对题目总数最多，为获胜者！州学与雎阳学院学子自行阅题即刻开考，限时半个时辰！”

题板之上，题目特意写的很大，为防止台下的百姓们看不清，还安排了军士站在台面最考前的地方，为台下的百姓们，高声诵读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