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但人上人(科举)(178)

石蛋听了，有些意外，没想到大哥竟然会问到这样细枝末节的事情之上。

王景禹见他反应，已有预料，补充道：“如今，你初掌此事，有着兴趣和激情的驱动，热情满满，即使没有持续的月钱也愿意做，另外，也是因为我找了你们，你们才会更加毫不犹豫的决定要做此事。只是，激情和感念，不能用于每一个做事的人身上，即使在你们自己，也不能长时间仅凭着这两点做事。所以，合理的能够持续激励和驱动人们做事的，就是完善的月给和工钱结算方式。”

石蛋认真听完大哥这番话，稍微思考后说：“从我说起，作为这次学田自营的主事人，书院张山长提出从这个月开始，我就可以从书院账上月领奉钱十贯。牛二自打来了以后，我二人早出晚归，尚未同他详谈此事。至于那几名同窗，如今也多是看着当初同窗的情分，况且他们也很少有能辞去别事，专营此务的，如今也就是帮着我出出注意完善我想的不周全之处。至于大哥你问的将来所雇请的各类工人、掌记，倒未曾多想，总是打算按着市价去xx处请来便罢！”

“那对于请来的工人，是否回偷工减料，是否将你安排他们所作之事做到八成，你又如何监管呢？亲自日日检看，又或者再请一个人，专营监工？”

“这……”

石蛋踟蹰，若叫他或者牛二亲自日日四处检查，他们都是没有这样的精力的，况且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

若要再为此专请监工，一来又是一笔额外的工钱，二来石蛋作为惯于亲力亲为，从不惜自身力气的农家人，对这样什么活不做，却挥舞着鞭子监视和抽打劳动者的角色，天然有些反感。

可是若不这么做，那大哥所说的问题又如何解决？

他自小在农家，当然见过田地多的人，知道雇请来做事的人，到底不是自家的田，不可能像牛二那般，用足了心力，也要将王家的田给耕好管好！

偷懒耍滑、偷工减料，是绝对不可避免的，那时候，浪费的可是这学田地力！

王景禹见他思索，也知道他已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点道：“因此，你就需要一个能够将众人与其所做之事的利益捆绑起来的办法。这样的办法，会有很多方面，但是首当其中最重要最直观的就是俸钱。以你为例，我其实并不赞成，你和书院如今这样固定的月给十贯的方式。刨去了你的激情和我们的亲情成分，那么学田一事，无论你做的好坏，都是月获十贯。那么你又还有什么动力，去把它做好？”

“书院花费不小，你的所获也被锁死，双方都不能共赢。

那假如，如今是初创阶段，田亩都尚未收回，耕作皆未开始，真正的收获起码要在明年夏季。你可以向书院提请，将你的月钱分为两项，一项是基础月俸，每月五贯，一项是学田盈利后，从学田盈利当中按月分成。从你之前对这两百亩田的预算来看，年收总在千贯以上，那么如果你分成其中的十五分之一，一年就是六十六贯。并且今后，学田自营范围的扩大，你按照这个比例，所能获的也会更多。那将这件事做好，为学院争取利益最大化，同时也是在为自己争取最大化的利益，合二为一，这件事就成了多方都会努力去做，合作共赢之事！”

石蛋听罢，恍然大悟！

“我懂了！”他难掩激动的道：“以大哥的这个举例，其他将来参与到这件事当中之人，皆可以这样类似的形式办理，这就相当于大家做好了分配的事，自己也能相应的得到更多！自然不用监管，也会出力！”

“大哥，还是你厉害！”

牛二脑子也不笨，听了这一会儿，也明白了王景禹之意，同样大喜过望，再一次从王景禹这里感受到了洗涤，学到了新的“知识”！

书院的学田佃户当中，有着如此多空户户头之事，原本除了王景禹与书院山长等人知晓。

却不知为何，竟还是走漏了风声。

在张山长到书院所属的长治县县衙投举后，县衙派了公人前去查访，这些出现在书院租佃册，以及县衙的客户户籍簿上的人，都能够查实其住处，且其所经营的田亩，也都可以和书院租佃册中所记一一对上。

而书院依照王景禹与段玉京所列出的人员名单，指明书院曾经根据租佃记录去查访，无人居住的那些佃户，皆是在不同时期，换了住处搬了家，而书院的租佃记录中未能及时更新。

总而言之，此事完全是雎阳书院一方管理不善，自己闹出的乌龙！

闻听此讯，段玉京猛地坐直了身子，问道：“那有那么多的人，都与百里外的临南县客户是同名同姓，甚至同籍，又怎么

说！？”

王景禹又道：“这事他们也有说法，那就是碰巧了！这一点，我们可以认为有疑点，却无法成为实证。除非，我们能分别把这两县的这些人，分别一一找来，看看是不是同一拨！甚至，即使我们大费周章，将这些人都请到了一起，说不定，所能找来的人，真的只是同名同姓，又同籍贯同经历而已！到时若再要分辨，就要再向他们原属的东梁州发函，确认其出身来源。如此一步步下去，可以想象的是，无论去查到哪一级，对方都有手段，并且总是会快我们一步进行掩护。”

段玉京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靠回椅背。

“如此，岂不是这好不容易查出的线索，又要断了？”

“不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