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但人上人(科举)(316)
“我老师对王大人的这番话,深觉有理。这一次之所以没来,就是因为想要重新闭关几日,著述商贸经济自由的最新文章。”
许达几人如今对这种经济和商贸的理论,已然比从前感兴趣了很多,王景禹毕竟是堂堂的转运司使,他们有许多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可能去直接面见王景禹求问。就连他们投资组日常在规则和监督方面有问题,大多时候能找到的也是王景行或者那两位负责此事的属官,若这三人有不明之处,才会奏请王景禹来定段。
更别说,这种普通的释疑,根本不可能时时处处都去找堂堂一路转运副使来问。
而许中恺和他的弟子,很好的充当了这个阐释者。
两年当中,许中恺和他的弟子已然研究出了一套学说,如今尚在雏形阶段,但是已经通过河东路灵使投资组的现实成功,以及其中理论的圆洽,在大景朝的学术圈中崛起,被人称之为“自由经济学派”。
许庆、路达当即问:“太好了!许先生这次要闭关几日?等许先生大作出来,我们定是要拜读学习的!”
许氏弟子道:“不会超过一旬。这次老师还是只做部分篇章的写作,所以不会耗时过久。”
“好
好,拭目以待啊!许先生出关之后,一定通知我们,我们为许先生好好庆祝一番。“许、路两人纷纷道。
多年的从商经历,加上这两年与王景禹共事下来的感受,使他们深深感受到了对于经济和金融知识理论学习的重要性,许中恺今后在这方面,必然是会成为大景朝上下的大家,他们作为灵使投资组的初创,有这样的天时地利,必然要第一时间,近水楼台先得月,将知识提前消化,占得先机!
百草园,转运司使卜根睿看着王景禹带来的这一次河东路各州府的商税两税的完税额,念念道:“太原府、汾州、泽州,绛州,还有麟州,这几个州府的两税还同去岁一般,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不过这商税之中,除了茶酒盐铁几样官营官税,这民间的商税竟然比去岁增了近四成。”
王景禹点头:“正是。”
说着他又将手中另一份册子递上来:“这两年,我同您所说过的灵使投资组的事务,所涉的商税,这些获得了投资的人,他的商税都是直接由转运司收取。这上面,就是今年的商税完税情况。”
卜根睿接过一看,再次大吃一惊:“一百万贯?竟然有这么多?元丰十年,代州、丰州全年的商税总数也不过如此……”
这个所谓的基础投资组,他一直没怎么放到心上,却不成想,三十多项竟然产出了相当于河东路一个下属州的全年商税额来!
王景禹又道:“这些都是河东路投资组直接缴纳到转运司的,在这些项目的运作过程中,无论是材料采购、加工、雇工、建房,以及生活上吃喝玩乐的需要,也会带动的起到连锁反应……”
卜根睿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他重新将两份册子合并着看了看。
“所以,我刚才所说,太原府、汾州等几个商税增幅大的州府,实际上,都是这一投资组的连锁效应所带来的。”
“这相当于是一个循环,他可以把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多的行业带进来。缺少银钱的普通人,有了被雇佣赚取工钱的机会;有才华有创意的有识之士,有了资金可以获得实现事业的机会;已经有了资产,需要闲置财富增殖保持的人有了投资的方向。”
卜根睿也接话:“而我们转运司与朝廷,只是付出标准制定、以及公平监督的成本,就取得了不同于以往的财税收入。”
“没错。”
王景禹点头:“不过,我们所要做的事情虽然听起来不难,但是却是极其根本和重要的。标准要公平合理,监督要及时有效,不能破坏平衡,否则这样一个良性运转的闭环,就会被打破。”
“好,好啊你。”
卜根睿沉默良久,才终于这般感慨的说道。
“我看,虽然我这两年休养的不错,可这转运司署,也暂时没什么必要回去了。”卜根睿道、
王景禹有些诧异,问道:“卜大人何出此言?”
卜根睿的神情复杂,看着这位两年来,尽职尽责的年轻二官,叹了口气道:“你做的很好,继续做着吧。我年纪不小了,这二年住在园里的日子,说不出的舒坦呢!而且,我如今在这园子里养的,筋骨也散了,不爱做年轻时候那些操劳事。你以后也不必每隔一日便来,每一旬或者半个月的来一趟便罢。”
“这……若是这般,恐怕对卜大人的官声不利。”
王景禹道,他倒不是假推辞,这二年来,卜根睿除了一开始对他的防备之外,之后在两人的接触增多以后,大部分事务已经很少会再发表不同意见或者插手。
但二人都默契的保持着最初约定的,只要王景禹人在太原府城,就每隔两日将大小事务来园中同他详述的习惯。
无论是对卜根睿自己,还是对于所有盯着河东路权力关系的人来说,这也都意味着,王景禹虽然是大部分事务的推手和执行者,但卜根睿仍然对于河东路掌握着主导的地位。
不光是王景禹要往他这里来,其他转运司属官,或者各州府也都会把大事要事,不遗漏的送报到卜根睿处。
但卜根睿今日这个态度,相当于明白的告诉所有人,他要把河东路整个让权给王景禹。
“我一把年纪了,久病之躯,还有什么官声不官声?又不是老了老了明节受损,不过是病了精力不济了嘛!哼,我怕谁的闲话?等他们没有老病的那一日再说!”卜根睿一脸的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