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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子,但人上人(科举)(372)

作者: 佰戈 阅读记录

然而,众人皆知的是,伯安侯此次入狱,正是因为蔡阙的当庭举告。

他在极端激愤之下,所说的毫无凭据之辞,大理寺根本就不会认真对待,直接置之不理,任凭他在狱中将喉咙都骂破,也无济于事。另一端,太皇太后高氏,得知了蔡阙当庭举告伯安侯的消息之后,想到自己不日前收到的那封信,以及自己思虑过后,所给出的回信,当即惊出一身冷汗,昏死在了去往外城皇城私苑的马车上。

崇政殿后殿,赵璜手握

一封印有太皇太后私章的信笺,以及蔡阙亲笔的举告信,此刻的赵璜,简直万千愤怒集于一身。

即使他与当初的中宗皇帝,并无直系血缘关系。但他一路成长而来,时常听闻中宗的旧闻故事,阅看中宗的文章以及处事纪疏。中宗皇帝作为大景朝廷立朝百年之际登基的皇帝,是一位天资聪颖、雄才大略的中兴之君。是赵璜自立志以来,就决心效仿的榜样。

况且,他同样身为帝王,此时看到这般,中宗皇帝呕心沥血、废寝忘食为国计事之时,他最亲密的人,他的亲生母亲,不仅没有成为支撑和支持他的力量,反而亲自在他身后挥起了屠刀。

中宗皇帝壮年薨逝,有他积劳成疾与受到打击的缘故,但来自他母亲的一刀,才是致使他壮年骤然殡天的关键。

所用的手法,竟也与此次高氏谋害自己的手法,一般无二!

当年的中宗,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会下此毒手,这才使得高氏一计便成。

连对自己的亲子,尚且如此,赵璜已然不再对高氏保有一丝一毫的敬意与抚养恩情。况且,能做出此般极端冷硬之事,只为将一国之权柄操于己手的高氏,他又如何能相信,她在去了外城私苑之后,真的可以吃斋礼佛,不闻朝中之事?

当晚,如高氏所预料的那般,同她一起抵达外城私苑的,还有一杯皇帝亲赐的御酒。

到了这一步,她高氏乃至娘家高氏满门都已无丝毫转圜之地。然而,给予她以及高家这致命一击的蔡阙,难道不懂得瘦死骆驼比马大、树倒根犹存的道理?

她堂堂一国之太后,执政朝堂十余年,就真的能任他一个下臣这般轻易拿捏?

喝空了的酒杯,倾倒在御赐酒案之上。

然而,濒死的高氏,却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蔡阙不是不懂他这般与太皇太后、高家决裂的风险,然而局势所迫,他别无他途。

灰溜溜的逃到那大景藩邦属国西宁,带着满身洗刷不掉的污名,被大景朝廷上下无数人唾骂,夹着尾巴过完余生,岂是他蔡阙所能接受的?

他生于大景,长于大景。

荣耀风光在大景,若果真要跌落尘埃,也必须只能在大景。

即使是风险再大,他也要行此一番豪赌。

他精神极度的亢奋,却并非紧张,而是一种拼死博一票大的那种刺激。

太皇太后的底细,他清楚的很。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他早在高氏当年毒害亲子之时,就从来对她有着最深的防备。她想要轻易的反咬一口,置自己与死地,可没那么容易!高氏那所谓的后手,所谓的会给他的反击,蔡阙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

他此刻真正在等着的,不是高氏、不是高家,也不是什么王端与王家,而是搅出了这般变幻风云的王景禹。

蔡阙忍不住想,王景禹的底牌就这么多了吗?到了这一步,他还有什么翻江倒海的本领了吗?

他蔡阙,可是在拭目以待!

河东路,太原府。

王端已然被调查组及褚茂通几人暂时关押,进行了一轮审问。当审问的过程中,袁方与秦瑞将青风先生拿出的证据,一项项摆在他的面前,同时他的本家侄子,也就是这一次具体安排了汾水水坝毁损事情的侄子,也被带了进来,当着他的面承认了罪行之后。

王端十分清楚,他自己怕是再难逃此劫了。

到最后,他用来威胁廖夫人的,所谓廖氏与刘凌英来往的罪证,还是由他自己亲自在被关押之前,于官舍内室之中焚烧成了灰烬。

也许是因为,刘大学士的案件既然已经翻案重审,这些东西已然不能再算作什么罪证。也或许是因为,即使它们的确能成为罪证,最终,他仍然无法真的用它们来彻底击穿他与廖氏之间二十几年的情分。

如今,他该庆幸的是,当自己身在监牢之中,唯一惶惶不可终日的,只是自己对他人所行恶事的调查。

起码不需要再多背负一重,对廖夫人情感之上的深重枷锁。

事件发酵到今日,从蔡相的角度来说,舍弃他一个而保住整个蔡相集团,想必是当前最优的选择。但王端并不甘心,凭什么出了事情,要承担责任的就是他王端以及他们一直担责担事的王家?

那些尸位素餐的、身居高位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日日享受却从来无需出面做这等又艰险又受累的琐事脏务。

而每做成一件事,他王端与王家甚至不能得其利之十一?

如今出了事,他们这些冲锋的牛马,却要被迫站出来,承担十成十的罪责。

人上之人挥刀,斩草要除根。

从前的所谓名利与财富,一夕之间烟消云散。

京师,王家宅院。

王景禹刚刚换好了常服,与等在外间的江铭、常笃以及杜子烨、李念仁几人聚到了一起,几人互视一眼,对于即将做的事情,已然在心中演练过了许多次,此时已然无须再多言。

杀伤一个权臣最有利的,不应该永远都是舆论这一项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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