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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子,但人上人(科举)(374)

作者: 佰戈 阅读记录

禁卫军的兵士闻言收回了脚,只把地上的人捆住防他乱动。王景禹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厅堂中间,躬身面对面看着瘫在地上的蔡家子侄:“你但凡有

点记性,对你父亲的事务多知晓一分,也该知道,我对你们蔡家的‘猖狂’,可不是从今天开始的。”

“不过,你最应该明白的是,无人生来是牛马,人与人也从无贵贱之分。若你早些懂得这些道理,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那名倒在地上的蔡氏子弟,满口牙齿掉落的鲜血,呜呜的已然说不出话。但显然的,他认为王景禹的这一番话,再次深深羞辱了他,双目通红的瞪视王景禹。

王景禹却不再理他,一转身,就见蔡阙正认真的在观察自己。

“子弟不肖,叫王安抚使看笑话了。”蔡阙笑道。

王景禹重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不妨。子不教,父之过,王某还不至于同这般于三十而立之年依然不明事理的人去计较。”

杜子烨闻言,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也暗觉好笑。

他也不错眼珠的看着蔡阙,想要看他这强撑着的架子,究竟还能摆多久。

蔡阙倒没有为王景禹这毫不客气的话,而表现出不快,反而仍然兴致很高的看着王景禹:“听说王安抚使自幼丧父,竟不知是受谁教导,方成此大才?说出来,也好叫蔡某取取经!”

王景禹穿到这里来,是没有父亲。

可前世,他可是在父母兄长全家人的悉心教导与培养之中长大的。

但这些自然不足为外人道,王景禹回道:“无他。王某虽自幼丧父,然则比之蔡公子,总好过有一个品性不端的亲父时时刻刻身体力行做榜样,要强得多。”

“哼。”

蔡阙稍微冷了脸色:“你以为今天,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就可以肆意贬低于蔡某了吗?宦海浮沉,我蔡阙能掌这艘航船,安安稳稳数十载,你不过得意顺遂了十年,且生嫩着呢!说不定将来一日,你王安抚使的下场,还不如今日之蔡某。”

“安安稳稳数十载。”

王景禹重复蔡阙方才说过的这句话,双眸淡淡的直视回去:“蔡相所言,可是真的吗?难道不是殚精竭虑、日日小心提防、阴谋算计的数十年?你处心积虑,把自己牢牢的粘在一国宰相这个高位之上,却将大把的精力花在这上面,视万千黎民为蝼蚁,朝野百官如棋子,现如今,还能这般大言不惭,说自己安安稳稳?”

“那又如何?”

蔡阙不以为意:“人世间的规则就是这般,少拿你那套说辞在蔡某面前搬弄。蔡某告诉你,人人生来就是有贵贱高低!我不在这个位置,自然还有他人上来,照样将他们当做牛马与棋子使唤。既如此,蔡某为何要叫他人来操控我的命运!他们若是也想要不被操控,只要有那个本事,只要有那个命,随时可以来把我踢下去,是不是?”

他说的猖狂,是知道王景禹无法就此事对此反驳。

说什么圣人之言,什么“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吗?

这样的理想宣言,也根本无法改变人人生来命就不同的现实。若他蔡阙有朝一日,轮回为普通黎民,那也只需要说一句,命不好也便罢了,才不会这般惺惺作态!

王景禹却道:“事到如今,蔡相还在自欺欺人。可悲。”

他站了起来,巡看了正堂之中被看守起来的二十余名蔡家亲眷,以及仍然躺卧在地板上的蔡阙儿子。

王景禹道:“曾经,明明有人同样坐在蔡相这个位置上,所行所为却与蔡相大不相同。他欣赏你的才干,对你一路扶持提拔,让你能够得到与才能相称的机会,能够为大道天下发挥你的才学……他没有如你这般,将人分贵贱,肆意玩弄操控于股掌之间。他一心为大景朝黎民黎民百姓谋求更加安稳的生活、更加公平的机会。甚至……若要说命,他也生来就命好你十倍,才干更强你百倍。”

“蔡相公,时至今日,你依旧这般自欺欺人,也不过是在掩饰你对刘大学士的嫉妒罢了!”

蔡阙手指紧紧捏了捏杯壁,斥道:“你胡说。”

王景禹却更进一步,站到了整间正堂中央,让所有堂内的蔡氏子弟、堂外被带过来跪在院子中央的蔡府奴仆清清楚楚听到他的声音。

“你不如他,你嫉妒他。”

“你深知,纵使穷尽毕生之力,也无法企及他的辉煌。只要他屹立于此,你便永远只能屈居阴影,仰望他的光芒。你心知肚明,本该安于本位,却任由欲望肆虐,妄图占据那与你的才德全然不符的高位!正因如此,你才不得不堕入阴诡之道,倚仗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玩弄他人,麻痹自我,为此沾沾自喜数十载!”

“蔡相啊,说到底,你不过是个拼尽全力,却连他人衣角都触碰不到的可怜虫罢了。”

哗啦——

碎裂瓷片坠地的声音,响彻整间大堂。

蔡阙愤然瞪视王景禹:“你说我才不配位,说我可怜!?”

多少年来,他蔡阙之能,满朝文武无人不晓。他蔡氏一族,无不以他为荣,视他为家族的擎天柱石。

可今日,却被这样一个人,当着全府众人的面,直斥其无能与可悲!甚至说他在那位刘大学士跟前,像个仰望泰山之高的小人。

这无疑是对他尊严的极致践踏,是对他毕生功名的彻底否定!

王景禹却只是微微弯唇,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刀:“这么多年来,你明明暗暗的禁止人们谈论他,不正是因为自惭形秽吗?世人皆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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