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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建,但乙女版(188)

作者: 朝朝思暮 阅读记录

艾米在心底再次认真地感谢了光明神的宽宏大量。

米迦尔又瞥了她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像是认可了对方的这番话。

老主教举起手中的烛台,微弱的烛光映照在他困倦布满皱纹的年迈的脸上。

“如果你要继续待在这里,先去把你身上的血迹洗干净。”他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空旷的中殿安静了下来,艾米隔着两条长椅紧张地盯着同样在注视着她的米迦尔,脑中浮现不合时宜的笑话——被猫勾住尾巴的老鼠在想什么?妈妈今晚别做我的饭了——她现在就很想这么和克莱恩先生说。

在对方意味不明的审视中,艾米最终主动张口服软:“你看,主教都说我是无害的了...我只是无家可归,想找个地方待一晚而已。”

米迦尔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很是稀奇,完全不像十几年后总是温文尔雅、和善友爱的神官大人,他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再给她,径直穿过长椅,朝里面走去。

艾米的逆反心理反而上来了,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接连跨过障碍物,跟在了他的身后。

“我对你没兴趣了,别来烦我。”米迦尔不客气地说。

但我对你有兴趣,艾米心想。“你刚才还要划开我的皮肤检查检查我的血肉呢,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的。”她抬起手背,那块被火撩起的水泡还在上面,“况且,我可是亲眼看到你是怎么抢劫的,眨了下眼就把刀捅了进去,干净利索,一点不拖泥带水...我很爱惜的我的生命的。”

米迦尔没理她,却也没再做出驱赶的动作,毫不在意地进了小厨房,从怀里掏出了长条的黑面包塞进了空荡荡的橱柜里,他似乎是没打算原路返回,直接翻上了厨房的窗户,准备就这么出去。

就在这时,寂静空荡的夜晚响起了清脆且急促的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教堂里,就像是恐怖片的配乐。

米迦尔停下了动作,再次发出不耐烦的啧声,他熟练地从墙头跳了下来,越过艾米,擦着火石点亮刚才被他掐灭的烛台,推开了内侧的厨房小门,沿着狭窄的走廊走去,熟练得像是被铃声召唤的一样。

走廊应当连接着教堂的后门,踩在翘起的木质地板上,艾米已经提前感受到空气流动的夜晚凉风,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古老的油画,是历届主教的画像,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每张脸都显得露出一模一样的神秘微笑。

米迦尔的脚步匆匆,因此艾米也跟得很紧,既然他不耐烦对她说多余的话,那么艾米就自动当成这是欢迎她的意思。教堂的后门她白天的时候从外面见到过,一扇小小的木门,仅留一人通过,但她没见过的身,旁边墙壁半身高的位置,向外伸出一块半弧形的木质窗台,用木板包裹着可以左右滑动,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但很快她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此刻米迦尔就站在这窗台的内侧,墙壁上同样开着一个半弧形向内伸的窗台,木板门对于艾米来说刚好到腰际,但对于还是个孩子的米迦尔来说就有点高了。

“喏。”米迦尔举起灯台,站在一旁示意她,语气仍然不怎么客气:“打开门看看。”

艾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因此有些犹豫,见状米迦尔又催促了一遍,让她快点打开,还抬起手把烛台递了过去。

艾米用了点力气拽开有些钝的木板,眼睛惊讶地越瞪越大。在那旋转木台上方,正躺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微弱的烛火照亮了他黑玛瑙一样好奇的眼睛,小小的手攥成拳头,正在轻轻地追着火焰投下的影子。

“死的还是活的?”米迦尔靠在墙壁,不耐烦地问。

艾米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触碰婴儿的手,获得了一丝微弱的互动。

“活的...应该是活的吧。”

“活的就抱出来吧,放那边篮子里,等白天埃文神父会处理的。”

“处理...”艾米声音发颤,不确定地反问:“怎么处理?”

“当然是送去育婴院啊。”

“等等...”米迦尔刚准备离开的脚步站定:“你在想什么?该不会是以为用他们献祭或炼金吧?你是南境人?”

艾米表情僵硬。

不能怪她,她刚从二十年前的布佛里托回来,一时间有些思维定势也是在所难免的。

米迦尔面无表情地掀起眼皮,第一次主动解释道:“王城在光明神的庇佑下,没有黑魔法师敢在这里胡作非为。”

同时,艾米隐约发现,似乎自己表现得越弱小无知,米迦尔的敌意和戾气就会越小,就像是通过这些细节确认她的无害性一样。她从台子上抱起宝宝,放在后门处的竹篮中,那里提前垫好了软布,上面还有浅浅的凹痕,似乎是上一个孩子躺过留下的痕迹。

“这样就

好了吧?”

等她抬起头的时候,米迦尔已经不见了。

只留下后门开合带起的凉风。

-

艾米最后还是在教堂的长椅上勉强休息了几个小时,因为又冷又硌,所以几乎没怎么睡着。

回想起来,这几次回溯只有布利斯的童年是舒服的,小少爷一个人独占巨大且柔软的床垫,还有仆人送来新出炉的甜点蛋糕,简直比她自己在领主府的日子还好;而埃克森虽然是矿工的孩子,但总有遮风挡雨的房屋和针脚细密的厚实棉被,两个人从旅馆厨房偷走了一大堆食物,配上洋葱鲜蔬汤,好几天都没吃完。

谁能想到这次竟沦落到如此境地,就算她因为隐身而能自由出入店铺和旅馆,可贫民窟的面包坊也只有邦邦硬的黑面包卖,而那些“旅馆”实际上都是用来做生意的场所,艾米感觉自己光是站在门口就会染上传染病。好容易找到个教堂,又被米迦尔用烛台烫了个水泡,就连最后疲倦涌上的时候,她都不敢睡得太死,生怕那小子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给自己捅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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