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后妈,来自废土[穿书](103)
“情绪价值?”这触及到了傅南京的知识盲区。
“一个优秀的男人明确告诉我他喜欢我,昭告天下非我不可,变着法子对我好,想出各种各样的浪漫手段讨好我,可不让人开心么?反正我年轻的时候,最讨厌那些小心翼翼跟在我身后,可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男人。什么腼腆含蓄深情,分明是鸡贼,连自己的心意都没完全确定,只会搁那不停试探我。非得等我先捧出一颗心来,他们才敢把真心拿出来。呵,嘴上说喜欢,实际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何巧月一脸鄙夷,显然想起了某些不美好的回忆。作为如今都还常常出现在美人混剪视频中,被人怀念美颜盛世的前玉女明星,当年追她的人不在少数。
“算了算了,”发泄完,她摆摆手,“你工作忙,事儿多,心思也密,北贝人单纯,和你在一起也不见得就好,既然她铁了心要和你离,舒家那边也都摆平了,就离吧。正好,回头我给她挑个更好的,也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
何巧月哼一声,转身要走。
“阿姨。”傅南京叫住她,目光深沉,迟疑开口,“也许您不认同,但我会以合适的方式重新追求她。”
“之前的联姻有太多的利益考量,太多的误解和牵扯,我希望和她之间有一个更纯粹的开始,她可以自由地按喜好的方式生活,在想恋爱的时候恋爱,想结婚的时候结婚。至于我,我会在确信能给她幸福时,给出我的承诺。”
何巧月回头,久久凝视着他幽暗的眸。
如果说傅明诚是热情炽烈的明火,燃烧时痛痛快快,遇阻燃带也熄灭得干干脆脆,那傅南京就像晦暗幽深的阴火,表面不显,在看不见的地方燃起,克制地蔓延、蚕食,但一旦沾上,却是要燃尽一切才会罢休。
这对父子真的很不一样。
明明他很小的时候就失了母亲,是在那样威严的父亲的权威培养下长大的。他却偏偏长成了凡事与父亲相反的模样,如同某种无声的,持久的反抗。
也许,是像了他的母亲吧。
“你妈,她恨过我吗?”
鬼使神差的,何巧月开口,问出这个曾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她已经病得那么重。”
傅南京沉默了一下。
“她临走前,让我不要恨你。”
那个半生操劳,后又总是怨恨咒骂着,忙着打小三,打小三胎的母亲,终于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悟了。
她人生的痛苦从来不来源于另一个女人,而来源于一个生来浓情又薄情的丈夫。
“南京,你以后一定不要变成你爸爸这样的人,好不好?”
她哀求地看着他,枯瘦的手抓着他的手,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他答应了。
“那,你恨我吗?”何巧月没敢再看他的眼睛。
“我花了很长时间,做到了不恨您。”
“我对你并不好。”
“在您对我不好前,也曾经花了很长时间尝试对我好,不是吗?”
只不过两人的时间,正好错开了。
何巧月无声笑了笑,想起一些往事。
“是啊,当初我对你多好,你小子,就是不领情。”
她推开门,微微仰头让盈眶的泪水回流。
“不过北贝的事,我可不会帮你,你既然把她放跑了,可得自己追回来。”
“我会的。”
目送何巧月离开,傅南京回到自己的座椅,目光扫过书桌上的橘色糖果,微勾了勾唇角。
翌日早晨。
天空笼一层浅淡的云,日光依旧明亮,只是空气微凉。
风拂过园中草木,发出沙响。
舒北贝回过头。偌大的傅宅安静矗立在一片微风中,一如她刚到这里时。
不同的是,现在某个房间,隔着晦暗的窗玻璃,她听到有人在叹息:“你说这傻孩子,怎么就非要离婚。离婚也就算了,好歹住得近些,我还能有个照应……”
另一个房间,有人站在窗边,默默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还有一个房间,小小的孩子抱着玩偶仍在梦乡,忽然,他似有所感睁开眼睛。
“北贝。”他翻身下床,揉着睡眼,些许惊慌地小跑两步,踮脚笨拙地打开房门。
舒北贝听着,拿出手机打电话:“方姨,小佑醒了。”
“哎?好,我这就让人去带他。”窗边有人接起电话,走了开去。
一辆黑色迈巴赫从地库开出,驶到她身旁。
傅南京下车替她开门,脸上仍是温和的笑意,“走吧。”
“嗯。”舒北贝放下电话,点了点头,脚下却没有动。直到听到二楼傅承佑小声的抽噎,和方爱萍的安慰。
傅南京没有催促,安静等在一旁。
片刻后,舒北贝弯腰钻进车内,没有说话,只呆呆盯着车前挂着的平安符看。
傅南京上车,俯过身去,替她扣好安全带。
“谢谢。我忘了要系这个。”舒北贝转过脸来,小扇子似的睫毛蹭过他的下颌,轻而痒。
余光瞥过白皙姣好的侧脸,傅南京收回手,“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没有。”舒北贝摇头,定定望着他,纯黑的眸子澄澈,写满茫然。
“我好像,有点舍不得。”
傅南京看到她眼神中少有的无措,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不自觉颤了颤。
“我想,应该是因为你喜欢大家。人要离开喜欢的人和事,就会感到舍不得。”
“是这样吗?”舒北贝垂眸,压着自己的胸口,喃喃,“以前都是在离开以后,才会觉得舍不得,也没有这么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