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小 姐只想救她狗命(205)+番外

印象中的莉莉雅，永远是快乐、从容、自信、明艳的，他一时难以想象，如果莉莉雅真的出现了这样的情绪，自己会怎么样。

有着契约连接的他，大概会承受着双倍于她的痛苦吧，一份来自她，一份来自自己。

目光再次落在莉莉雅脸上时，竟看到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滑过脸颊，滴落在地上。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或者说，她到底感受到了什么？

艾尔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庞，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珠。

紧接着，就对上了一双红色的布满一层薄雾的眼睛。

“姐姐，你醒……”

话未说完，对方的一双手臂便已经伸了过来，勾住他的脖子，将他轻轻拉入怀中。

她已经醒了，不属于她的那份痛苦理应已经结束了，可艾尔依然能够感受的到。

这一次，是真的从莉莉雅的心中散发出来的。

“我醒了，不用担心，”少女的声音从那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传来，音色之中还带着些许的哽咽，不知道是受到回忆的影响，还是想到了别的什么，“有你在真好。”

这一次，艾尔终于没有在听到莉莉雅饱含柔情的话后脸红，而是伸出自己的双手，回应了这一个拥抱。

深呼吸一口气，感受到契约之中传递来的那种痛苦的情绪逐渐消退，艾尔终于再次开口问道：“姐姐，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莉莉雅一顿，松开拥抱着的双手，缓缓转过身去，看着不远处那只银色的渡鸦，噙着笑的脸上却满是杀意，“一个骗子。”

阿尔维斯自然不会注意不到这边的情景，眼光无比自然地对上莉莉雅的眼睛，右手抚胸，身体微微前倾，行了一个无比标准的贵族礼仪，微笑道：“伟大的王，如您感受到的一样，您不也同样为她的遭遇感到悲伤吗？”

“她所遭受的一切痛苦，都是源自她的同胞，来自人类的怀疑、猜忌、驱逐、背叛。您也一样同情她，甚至能与她感同身受，那么在下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错呢，在下不过是为曾经的王提供了一个可以选择的道路罢了。”

“她是一个天才，她不应该被埋没在人类之中……我看到了她，让她拥有了无可匹敌的伙伴与力量……在下，从未欺骗过她。”

莉莉雅盯着这张清冷且禁欲的脸，愤怒的情绪正在内心增长。

在那段如同亲身经历般的回忆之中，那只几度出现的银色鸟儿，应该就是面前这只狡诈的渡鸦。

为什么阿尔维斯作为先知，作为六大魔将之首，没有一个隶属于它的族群，也没有属于它的继承者，但是却每一次都能找出一个继位者？

因为根本就不存在“先知的继位者”，而是这名先知在这具身体的寿命到头之后，就重新选择一具身体，以类似夺舍的能力进行控制，在外人看来，就像是选出了继位者一般。

魔族之中能够侵入人类婴孩的魔法，大概也是从它这里传出来的，只是经过了繁复的改写，编纂了一些内容。

莉莉雅盯着阿尔维斯，透过它观察着它身后那一轮红月，冷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直以来，以“魔族先知”出现的东西，早在魔族之前就已经存在了，那么它到底是什么？

或许早就料到莉莉雅能从那段记忆之中寻找到它的影子，阿尔维斯并不惊讶，只是维持着它一向的微笑，缓缓开口道：“在下只是一只普通的渡鸦，或者……”

“您可以喊我，科尔维纳门下最具智慧的信徒。”

莉莉雅眼光一凝，看阿尔维斯的眼神更加尖利。

科尔维纳，传说中的魔神，一直被视为光影神的敌人。

看着阿尔维斯那张微笑的脸，莉莉雅愈发难以压制心中的愤怒，但现在还不到时候，她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是魔神的使者？祂让你做什么？”

阿尔维斯缓缓摇头：“在下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依照神的意志，将神座下神兽的后代带来了这片土地，在这之后发生的一切，在下从未进行过干涉。”

说着，它的嘴角上扬，似乎是想

起了什么令它感到愉悦的事情，想要迫不及待地与人分享：“在我之前，神还派了其它信徒替它完成这件事，但很可惜，它们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你知道它们是怎么做的吗？”

莉莉雅微眯着眼，问道：“它们做了什么？”

“那群蠢货……它们大肆宣扬这是魔神座下的神兽，想要引起人们的争端，想法是好的，可惜啊……神兽在生命的前二十年，表现出来和普通的动物没有任何区别……”

莉莉雅想起古老的历史，曾经记载过几次类似的事情。发现那只是谎言后，愤怒的人们围杀了那名传播争端的人，再往后，只要出现所谓“魔神的神兽”，就会被认为是骗子。

莉莉雅冷笑一声，嘲讽道：“你倒是聪明。”

“过奖。”阿尔维斯再一次行礼，“您也是在下遇到的最聪明的一位魔王，在您之前，从未有人怀疑过在下的身份。”

莉莉雅摇摇头，透过阿尔维斯看着它身后逐渐暗淡的血月：“她也怀疑过，但那时她已经没有退路了，怀疑也无济于事。”

“她？”阿尔维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您是指第一任魔王吗？她确实很聪明，她与神兽之间的羁绊也是在下未能想到的，真是令人落泪。”

莉莉雅没有回答这句话。

在回忆的最后，哪怕成为了魔王，生命也无法与神座下的神兽相比拟，第一任魔王，塞西娅的寿命即将走向尽头，但她们曾经发誓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