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种田日常(94)
解释过后,脸没由来的发烫,心虚的低了头。
她有什么好心虚的,脸发烫估摸着是生病还没好。嗯,应是这样。
如此想着,心宽了不少,又抬起头来对着妇人道了谢。
谢惟安端着药进来时,妇人已经离开。
“大夫说你是寒气入体,积在身体里。昨儿个突然发出来,来得急,就起了高热昏迷不醒。”
“大夫说你这刚醒,不能见风,得在医馆留看几日。一会儿我先回趟西家屯,给婶子和小北报个信,也好叫他们安心。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寻了胡妇人。我已同她打过招呼,多照看着些。”
“这药我放凉了一点,不烫。还有这个我先前出去买了蜜饯,你要是觉得药苦,喝完了药吃颗蜜饯,就没有那么苦了。”
谢惟安自顾自的说了一堆,完全不给虞薇念插话的机会。等虞薇念张嘴时,那人早已放了药碗出了屋子。
谢惟安再回来时已是傍晚,跟着来的还有虞乔北。
一见到虞薇念,虞乔北就扑倒床边哭了起来:“呜呜呜,阿姐……”
“阿姐,我好怕……”
他是真的怕,他怕他唯一的阿姐也要离他而去,怕得他一夜未睡哭红了双眼。本来天亮时他就要进城来寻阿姐,被李氏拦了下来。最后还是趁着李氏做饭时偷偷跑了出来,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回村的谢大哥。
得知他是偷跑出来的,谢大哥非要带着他一起回村。回去的路上时还教育了他一顿,说是此举不可取,白白惹了干娘担心。
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干娘与阿姐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他也知道此举过于鲁莽,于是乖乖的跟着谢大哥回了村,跟干娘倒了歉。等他再提议要来县城寻阿姐时,干娘没在拦他。
虞乔北在医馆里呆了三日,每日帮着煎药买饭食,夜里便与医童挤在一起。
每每看着忙前忙后的虞乔北,胡夫人总是感慨:“这世道,女子多不易。若是大户人家的倒还好,若是生在了穷苦人家就是劳碌的命。多少人家都将女儿的命不当命,等送来医馆时,多半是不行了。”
“就算有那送来的早捡了一条命的,也是人醒了后就拉回去了,哪里等得饭人痊愈。更别说这么贴心侍候着了。”
“先前我说大妹子是个有福气的,一点不假。不说有那么个热心的邻居,就是有小北这样的弟弟,日后他也不会让你受了欺负。”
说到虞乔北,胡夫人打趣到:“你这弟弟也是个会心疼人的。若不是我家小柳儿年岁还小,我都想将小北拐来做女婿了。”
三日后,雪终于停了,谢惟安又来了医馆。
这次他借来了村长家的板车,板车上铺了厚厚的稻草,稻草上是两床厚厚的被子。
虞薇念出来时,他指了指板车,示意虞薇念躺上去。虞薇念揍了眉头,“雪太厚,拉车太过费力,还不如我走回去的快。”
“你大病初愈不好再沾风雪,我特地多垫了稻草,应是不冷的。”怕虞薇念误会,又补了句:“这两床被子,是婶子给我拿的。”
虞薇念当然知道那被子是自家的,她日日盖得被子能认不出来么。也不知这人说这做甚。
虞薇念还在纠结,虞乔北一把将人推到板车前:“阿姐,你要听大夫的话才能好的快。一会我在后面帮谢大哥推车,定然不会耽误了回家的时辰。”
“大妹子躺到车上就是,莫要辜负了他们的心意。再说了,你尚未痊愈,确实该隔着些风才是。”
这一个两个的,行吧!
虞薇念撇了撇嘴,乖乖的躺到了板车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雪虽停了,积雪却未消减半分。光是双脚走就足够艰难,何况还拉着车。见谢惟安拉车太过吃力,路上有几好虞薇念闹着要下车,可二人根本不给她下车的机会。
就这么的,虞薇念怀着愧疚躺在了板车上回到了西家屯。
一进西家屯,有好几户人家出来慰问。
他们的担心并非作假。虞薇念一一道过谢,又说自己不碍事。
一到家,李氏就端来热腾腾的鸡汤。
那只一直舍不得杀的母鸡被李氏杀了。
虞薇念的病因,谢惟安那日回来便与李氏说了。这会儿人回来,心疼之余又数落起来:“
定是捕鱼那日染得风寒。临出门时我是千叮玲万嘱咐,一定要注意保暖,再热也不能脱了帽子袄子。你非不听,这些好了,生病了吧!”
“你说说,这一生病,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李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这可吓坏了虞薇念,她还真没怎么见李氏哭过。除了亲人故去,逃荒路上那般苦,李氏都不曾哭的。
可现在她哭得这般伤心,倒叫虞薇念慌了神,“娘,是我错了。是我惹得娘担心,我……”
虞薇念道着歉,恍惚中想起前几天好像见着爸妈了,可是爸妈好像看不见她。
爸,妈,你们过得还好吗,我想你们了,我想家了。
虞薇念突然悲从心来,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李氏以为是自己的数落让阿念受了委屈,忙安慰着:“娘……娘也不是怪你。是娘的错,娘不该数落你。莫哭,阿念不哭。”
许是压抑太久,虞薇念听不见任何安慰的话。此刻的脑中,是她的爸妈,以及前世的点点滴滴。
这是第一次,她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
“呜呜呜~”
这一哭就收不住闸门,急得李氏和虞乔北跟着一道哭。
院里,收拾板车的谢惟安听到哭声,心又像是被人揪了一下。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