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洗漱完毕,换上干爽的衣裳,崔婶又带着儿子媳妇,分别给二进院的两边房屋里都送去了热腾腾、香喷喷的晚饭。金嘉树与周家的护卫们各自进食,过后各自打发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这一晚,虽然金嘉树与周家的两名护卫只在晚饭后与海家夫妇匆匆打了个照面,但海家的热情周到还是让他们宾至如归,夜里睡觉都似乎都更香甜些。至于等到第二天一早起来,周家两名护卫听到海长安晨练的动静时,如何与他交手切磋,友好交谈,那就是后话了。
海棠住在后院,见有别人操心金嘉树的事,也没有到前头找他的意思。
他住进来的那晚,她只在三进院门上探头张望过几眼,不过热水是她提醒家里人送的,连晚饭的菜色也是她帮着祖母马氏定下来的,足可见她对几位客人还是相当殷勤用心的。
只是想起自己与兄长当初是如何吓唬金嘉树、逼人家透露身世秘密的,海棠就觉得,自己没必要非得跟人家打照面了。
别看海礁如今已经成为了金嘉树的好朋友,甚至愿意为他冒险,海棠自问并不是金嘉树的朋友。她打离开周家三房别庄后,就只有金嘉树上门致谢那回跟他见过面,两人并未交谈过。看到如今金嘉树平静淡定地在人前演着安排好的戏码,想起当初他在受伤后是如何的惊惶无措,海棠就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所以……一些尴尬的场面,能避就避开了吧?
海棠自行在后院进行着自己的晨练。当她出现在正院,又或是跟着祖母去二进院给客人送东西,嘘寒问暖的时候,便又是那个斯斯文文、和气知礼的纤弱少女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跟上回见面时不太一样的关系,金嘉树好几回转头看她,眼神都有些莫名。
海棠镇定地当作没看到,反正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了。
金嘉树如今大约是心里有了底气,已经不复从前的惊惶不安,跟马氏说话的时候,也是落落大方的,话里话外都是敬重和亲近之意。
马氏提到孙子昨夜未归,有些担心他在外头会有危险,金嘉树还能想出许多理由来安慰她,诸如海礁昨夜是在镇国公府过的,全长安城里就数镇国公府最安全了;又比如真正危险的地方是在城外,不过那里有周唐两家大批亲兵保护,不会出什么岔子;再比如敌人想要在城外做坏事,而海礁整晚都留在城中,自然不会遇到什么凶险,等等等等。
马氏其实并不清楚镇国公府有什么计划,因此对金嘉树的话也只是似懂非懂,但她知道自己的孙子不会直面敌人,还是挺高兴的:“这是老国公休恤你们这些孩子,哄着你们哩!宝顺还说他要去做大事,其实有那么多大人在,哪里用得着你们这些半大孩子?”
金嘉树闻言怔了怔,若有所思。
第365章 错过
且不说马氏与海棠是如何在家招待金嘉树的,午饭过后不久,海礁便出人意料地回到了家中。
这时候,他身上倒是没再穿着别人的衣裳了,而是自己平日惯常的打扮。
他回到家里后,先去见了表叔公谢文载,过后才跑到二进院里找金嘉树说话。闻讯的海棠心里惦记着镇国公府那边的消息,便拿托盘给金嘉树送了一碟果子来,顺便在他这边留下了。
金嘉树低头看了看那几个不怎么爱吃的果子,抬头看了看态度比早上更热络几分的海棠,没有吭声,只转头去问海礁:“你怎的好象很生气的模样?就因为镇国公把你哄回城里来,没让你参加昨晚上的行动?”
海礁还在生闷气呢。别看他在表叔公谢文载面前好象很镇定的模样,一旦到了好友面前,不需要再装模作样了,他就忍不住泄露了自己真正的情绪:“难道我不该生气?说得好好的,我装作小厮的模样去给周奕君作伴,陪着他应敌。孙家的人不会疑心一个小厮,而周奕君也不必独自面对危险了。没想到那都是幌子!孙家的人昨儿夜里就动手了,而我却还待在城里的镇国公府里做梦呢!早上我到庄子后,瞧见那一片狼藉,人都快傻了!”
海棠直击重点:“周奕君没事吧?镇国公府可把人给抓到了?”
海礁稍稍冷静了些:“周奕君没事。听说那些人都没挨到他的边,在院子里就被抓了。周奕君装得太象了,那些人远远地在墙头上瞧见他在屋里坐着轮椅挪动,院子里又一片安静,压根儿就没起疑心,直接就跳进圈套里来了。只可惜,镇国公府的人抓得太迅速,守在外围的几个探子还没进来呢,就被惊走了。唐家的人在庄子附近搜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人。”
说起这个,他又忍不住生气。
他早起到了庄子上,知道自己错过什么事后,就参与了对漏网之鱼的搜捕。他顺着孙家的探子留下的痕迹一路找过去,发现唐家的亲兵夜里很可能漏过了几处颇为明显的痕迹,让那几个逃走的人成功躲过了搜捕,过后还顺利跑了,心里真真忍不住想骂人。
就算夜里光照不佳,唐家的亲兵人多势众,手执火把四处搜寻,也不该忽略了那几处明显能藏人的地方!不过是因为不熟悉密探的手法,才叫人钻了空子罢了。
人都跑了,海礁再骂人也无益,反倒会把唐家人给得罪了。他只能按下不表,悄悄儿把这事儿告诉了老张头,由老张头去跟镇国公府的人报信。他自己一路循着敌人逃走的痕迹追踪到了十里外,便在一处人来人往的繁华路口前停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找到人了,只得回庄子上跟周奕君交代了几句,便生着闷气回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