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简直没法想象那个情形,忙道:“镇国公应该不会多管这个闲事的。只要爷爷和阿奶不答应,他绝对做不了你婚事的主!”
“可要是镇国公真的开了口,爷爷和阿奶真的能拒绝吗?”海棠哂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都没打算出风头,你们给我宣扬这种名声做什么?只要爷爷官儿升得高些,哥哥你将来做官也做得好,我就能舒舒服服地在家安享富贵太平了,才不打算追求什么聪明过人的虚名呢!”
海礁抿了抿唇:“放心,哥哥一定不会让你为这种事操心的。”
海棠见他好象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也不想给他增加心理负担,便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跟金嘉树约定了什么?他都在院子里探头张望过好几回了。”
海礁醒过神来,忙道:“是,我跟他约好了要说话,小妹你也跟着一道来吧。咱们去看他那箱金子上的内府印记。”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海棠应声跟着海礁去了二进院。见了金嘉树,海礁先提了看印记的事,也没忘告诉他原委。
金嘉树本来就没怀疑过海家人对自己那箱内府赐金有什么贪念。若他们想要,早在他受伤未醒时,就该把东西昧下了,反正推到杀手头上也方便。此时听说事涉周家三房老夫人的身世来历,他更觉得海家兄妹对自己赤诚相待,连姻亲家的秘事也没瞒着。
他立刻就把装有内府金锭的箱子取了出来。这事儿不能让小厮代劳,他便自己去提箱子。因为箱子太沉,他提得吃力,还是海礁上前帮了一把,两人才将箱子好好地挪到了炕上。
一箱子内府铸造的金锭,此刻全都在箱中,一锭都没少。箱子上与每一锭金子上,都有清晰的内府印记。
海棠拿出自己绘制的那张图,对比箱子上的印记,感觉两者虽有差别,但绝对是一个系列的东西,也有可能是内府所制作的金锭与日常用品之间,所刻的印记本来就有所不同。
金嘉树看着两张图,心下微微一动:“不知那梳子是什么模样的?海妹妹可有图样?我正要给姨母写信,兴许能捎一张图样给她,让她帮着在内府查一查?若能查到出处,那就更能确定那位老夫人的来历了。”
海棠双眼一亮,与海礁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是效率最高的办法。
走许贤妃的渠道,比起托镇国公府或是涂荣的路子,调查起来不是更省时省力吗?如果许贤妃能在皇帝耳边吹吹风,说不定还能直接找宗人府问话,那就能更快确定马老夫人的身份了!
第426章 疑虑
海棠迅速将两把黑檀描金梳的完整图样描绘了下来。
上辈子她对这种工作已是驾轻就熟,这辈子经过陆栢年大半年的书画课教育,她也重新立起了“很有绘画天赋”的人设。就算她迅速把梳子图案画得又精细又准确,也没什么人会感到出奇了。
她甚至还在画上标注了尺子的大致尺寸,使用金嘉树这里的普通写字毛笔,就能将梳子上头繁复的描金图案与内府印记,都描绘得清清楚楚。
海礁已经见过了自家小妹聪明过人的表现,对此只是赞叹两句,并没有多说什么。金嘉树却忍不住看着她画出来的图样,又抬头看了看她,再低头看她画的图样,叹息道:“海妹妹好厉害呀!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聪明更能干的女孩儿。我乳娘曾说,我娘从小就聪明过人……我姨母也很聪明,可她们在海妹妹这个年纪,也不可能把才见过一次的东西,如此精细地画下来。”
海棠收了笔,觉得自己这样就行了,不需要表现得太过火,便随口道:“毕竟这梳子很漂亮嘛。我当时就站在马老夫人身边,看着她梳妆匣里的东西,样样精致。那些金镶玉嵌的东西太过华丽,不对我的口味,唯有这把梳子是低调复古又不失华贵,还显得很旧了,我就多看了几眼。”
说实话,梳子制作的年代,正是她上辈子生活相对安稳闲适的时期。宗室公府的两位小姐,虽然各有喜好,但审美观基本是在她的引导下形成的。公府夫人为两个女儿向内府订制的梳妆用品,为新娘子制作的那一套走的是华丽风,基本是公府夫人一手包办;但为二小姐订制的日常款,却由本人决定了设计图,选择了相对低调的路线,正合宋育珠的喜好,也同样很合海棠的心意。事隔两世,对宋育珠本人而言,时间已过去了半个世纪,但对她来说,却只有三年不到的时间。她乍然再见到这对黑檀描金梳,自然会觉得它很合自己的口味,难免会多瞧几眼。
海礁与金嘉树都不知道这里头的缘故,听了海棠的话,前者还罢了,后者忍不住说:“原来海妹妹喜欢这种几十年前时兴的花样。其实我也觉得它挺好看的,可惜眼下已经没什么人用了。就算上外头的作坊去订做,匠人估计也做不出来了吧?”
海棠笑笑:“这有什么?花样以前流行过,不代表就不会再流行了。如今世上统共才有几种常见的装饰花样?流行过的东西隔上一二十年,便又会再度流行起来的,顶多是在原本的花样上做点创新,让它看起来象是新东西。只要看着好看,世人便会又喜欢上了。”
金嘉树想了想,好象还真是如此。
海礁含笑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好象对这些事很了解的样子?你一个读书人,还能知道外头都盛行些什么花样?”
金嘉树怔了怔,苦笑了一下:“继母时常使唤我乳娘给她做针线活,都是照着外头街面上的时兴花样来做。乳娘为此日夜忙活,夜里还时常点灯熬蜡地赶工,我跟在她身边,自然也看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