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在哽咽着骂人,只是说话有些不好听:“……整天不着家,这能怪我么?!从前在甘州老家时,你是怎么对我的?如今又是怎么对我的?!我哪里就犯错了?让你来长安,也是为了你的前程着想,你自己无能,没找到好差使,倒怪我坏了你的前程?成天吃得醉熏熏地回来,身上那股子香粉气能把我熏死!谁知道是哪家狐狸精勾得你不着家?既然你有了外心,怎能怪我红杏出墙?!我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万一哪天你被外头的狐媚子哄昏了头,要把我休了,叫我去何处容身?!我不过是想要以防万一罢了!”
有个男人沙哑着声音回答她:“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有数,用不着在这里往我头上泼脏水!你便是说破天去,今儿我也不能容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继续活命了!我为了你这贱人,抛家舍业,抛下甘州的大好前程,陪你到长安来求富贵,才来了不过一年功夫,你就有了外心,反过来怪我没用?我为什么会找不到好差使?问问你身后的姘头,难道不是他害的?!
“前年他来甘州公干,我好酒好肉地招待他,把他当成是好友,以为到了长安,他便会替我安排好一切,为此我还特地婉拒了上锋的安排,想着他这个朋友会更靠谱,结果通通都是撒谎!若不是他,我早就升官了!他坏了我的前程,你还要与他相好?你们根本就是一伙儿的!前年就已经勾搭上了吧?说来长安奔前程,不过是哄我的罢了。我早前交给你的身家银子,早就被你俩吞了吧?!”
另一个男人颤抖着声音道:“阚兄弟,这是没有的事儿。我从来没拿过什么银子。东西都在你媳妇手里呢。我知道今儿是我不对,可你媳妇主动找上我,说想给你谋一份好差使,那般真心实意的,我一时糊涂,就……”
“放屁!”阚金宝喷了回去,“到这时候你们还想骗我?!我方才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你们早就谋算着要在一块儿了,嫌长安甘州两地离得远,想长长久久地做夫妻,才把我诓过来的!”
他话音未落,便有破空声响起,随即便是一阵物品被利器劈碎的声音,后院中一片鬼哭狼嚎。
接着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从更靠里的位置传过来:“阚哥!你冷静些!这对奸夫淫妇死不足惜!可你不能毁了自己的前程啊!不值当!”说着还挣扎上了,不知在小声训斥什么人,“你们拦着我做什么?快放我出去!我要去帮阚哥的忙!”
“你老实些吧!人家手里的刀可不认人!刚才若不是你家亲兵护着你,你这会子早就死了!没听见人家怪你么?不是你拉着你阚哥玩耍,人家又怎会冷落了娇妻?!”这声音是海礁,带着气急败坏的语气。
他们这是躲在后院的屋子里?
人没事就好。
海棠暗暗松了口气。
先前那奸夫害怕地在另一个方向出声:“你饶了我吧……阚兄弟,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勾搭你媳妇!可我……我也不是存心的呀!是她主动勾引的我。她也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人,还有别的相好呢,在甘州有,在长安也有,光是我知道的就还有两个。你别光劈我……”
话还没说完,他便立刻惊恐地尖叫出声“啊——”
海棠在外听得心中一紧。
这回又是发生什么事了?!
第635章 制服
后院里一片混乱,有男人女人惊叫哭嚎,有家具被利器破坏的声音,还有兵器磕到地面或廊柱上的声音,间杂着少年涂金宝的叫嚷劝说声,以及海礁对他的喝斥声,乱糟糟的叫人听得头疼。
海棠听得那疑似奸夫的男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心跳都快了两拍。她虽看不见,却也知道定是这奸夫受了伤,才会叫得这么惨。那阚金宝已经见过血了,如今又正在气头上,这会子砍伤了奸夫,接下来很可能就要杀老婆。等老婆奸夫都死了,他估计就要对在场的目击证人动手了。
就象他上辈子在甘州曾经做过的那样。
海棠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错再错。
海礁等人应该是躲在了后院的屋子里,目前还是安全的,可能有人受伤,但有涂金宝这么个傻小子拖后腿,谁也不能担保他们就一定不会出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趁着阚金宝尚未铸下大错的时候,尽力阻止他吧。
这么想着,海棠便抽出匕首,握紧了马鞭,运转起内功心法,摒气宁神,放轻脚步,悄无声音地往后院方向潜行而去。
后院里,阚金宝手持长刀,正追着一个打着赤膊一身狼狈的男人砍,男人身上血淋淋的,也不知道挨了几刀,但两条腿还是完好的,跑得也算利索。另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美貌妇人则是缩在边上,浑身发抖,哭得脸上妆都化了,十分的姿色都减弱成了五分,只有两道吊梢眉还能显露出几分方才话语中的嚣张不讲理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阚金宝和奸夫身上,躲在屋子里的人也看不到走道的方向,海棠借着走道里用来摆放盆景的高几,勉强得以暂时隐身,两眼却一直盯着那两个男人的动静,等到阚金宝转过身,背对着她这个方向的时候,便立刻冲上前去,转眼间已经到达他身后,赶在他察觉转身之前,用力一脚踢中了他后腰要害处,然后借着身体的重量,直接扑了上去,将他压倒在地。
阚金宝乍然遭到偷袭,持刀的手迅速向后转,刀刃眨眼间便到了海棠眼前,带起一道破空的呼啸声。
海棠早有准备,刚把人压倒便迅速全身后抑,恰好避开了刀刃,随即挥动匕首将长刀压到他背上,再用马鞭手柄往前一戳,正正点中阚金宝持刀右手的关节,叫他手腕顿时又麻又痛,再也握不住刀,只能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