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林侍卫也过来了。他的说辞与先前那名禁卫的差不离,也认为是孙家死士的残党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知道金嘉树今早要出城,便提前来到这处必经之路埋伏,企图行凶,却提前被人制伏了。至于是什么人干的……长安城里有的是军伍中的高手,哪个都有可能见义勇为,这就需要事后再慢慢查问了。
然而林侍卫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只要这伙人伤不着哥儿与尚仪便好。如今时间紧迫,皇上还在京里等着哥儿与尚仪呢,不好再耽搁时间。尚仪只管把人交给镇国公府,他们自会把人审问清楚,将证人证词俱护送进京去,为哥儿与尚仪讨回公道。眼下我们只管继续赶路,旁的便不要多问了。”
麻尚仪觉得有理:“好,那就把人交给镇国公府的亲卫,让他们押送回国公府,请国公爷代为审讯处置。”
林侍卫应了一声,正要离开,便听得金嘉树忽然插言问题:“那伙黑衣人,是怎么被人制服的?可是身上受了伤?”
林侍卫想了想:“有两人看着象是挨了什么人的鞭子,被勒晕过去的,有两个是被砸晕,剩下的就不知道了。如今天色还不够明亮,仓促间也看不清楚。”
金嘉树却隐隐猜到了什么,笑着向他道了谢,便不再多问。
可等到护卫们将黑衣人挪开,马车再次启动后,金嘉树还是没忍住,掀起了车帘的一角。
马车两侧都是骑马的护卫,根本看不清街边的情形。可金嘉树却隐隐有所感觉,透过重重护卫,瞥见了街边转角处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只在他视野中一闪而过,便迅速消失。金嘉树忍不住将帘子掀得更高些,恨不能把整个脑袋都探出车窗去细看。麻尚仪吓了一跳,忙将他拉了回来:“哥儿这是怎么了?就算那些死士已被制伏,再也伤不着哥儿了,哥儿也不该掉以轻心,万一还有漏网之鱼呢?”
金嘉树重新坐稳,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嬷嬷,我方才……瞧见海妹妹了。”
麻尚仪怔了怔,没好气地说:“哥儿眼花了吧?”
“我没眼花!我就是看见海妹妹了!”金嘉树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我写信告诉她,我今儿要走了,她必是来送我的。还有那些黑衣人,肯定也是她解决的。她最擅长使鞭子了,区区几个亡命之徒,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麻尚仪睁大了双眼,想起前儿半夜里从天而降、解开危局的海棠,又觉得这事儿不是不可能的。
唉呀,海棠这孩子,真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她这么一个斯斯文文的官家闺秀,竟然会是武道高手呢?!金嘉树已被海棠救了好几回,怪不得他对人家姑娘这般死心塌地呢……
第795章 借口
海棠原本只是想去送金嘉树一程,没想到中途会遇上前来埋伏的黑衣人们。这一耽搁,就耗费了不少时间。等她回到家里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夹巷里依然无人,她本欲直接翻墙回自家后院,谁知刚攀上墙头,便看见香草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着急地在院中转悠。
香草她娘李妈妈叫她别着急,冷静下来好好说话,香草才道:“姑娘不见了!早起时她明明说要去活动活动身体,可我刚刚起来后,到处都找不见人。姑娘不在后院,也没在前头二进院里练武,正院上房和书房我都去找过了,到处都没有姑娘的身影。这可怎么办呀?!”
李妈妈闻言也吓了一跳:“会不会是你漏了哪里没去找?这宅子这么大,兴许姑娘是躲在什么地方了呢?你一定是看漏了。不然家里这么多人在呢,姑娘怎会丢了?她成日里练武,前儿晚上金家来了那么多歹人,就没一个是她对手。这世上还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姑娘从宅子里拐走了不成?!”
李妈妈不信海棠出了什么事,认为她一定是去了某个香草没找过的房间,劝女儿继续找人,若是实在找不到,就要禀报老爷太太了:“你一个人怎么找?不如去回了太太,请太太多派几个人四处搜查去!”
香草有些犹豫。她到海棠身边当差的时间不算长,却也多少摸清了一些海棠的脾气,知道后者时不时会摆脱身边的人去做些不欲他人知晓的隐秘之事。如今忽然失踪,兴许也是如此。倘若因为她一时找不到人,便嚷嚷起来,惊动了老爷太太,会不会影响了姑娘的正事?
香草不敢自作主张,便硬着头皮道:“那我再找找。我还没去前院找过,兴许姑娘是一大早出了二门……”
海棠听到这里,便悄无声息地落下了墙头,回到了夹巷中。
倘若后院里只有香草在,她直接翻墙进去就是了,反正香草不会跟人多话。可李妈妈也在,她是在正院上房当差的,只是夜里在后院针线房值夜罢了,有什么事——尤其是与海棠相关的事——她都要习惯性去禀报主母马氏。海棠可不想费力气在祖母面前为自己的私下出行辩解,便索性启用了后备手段。
海棠昨儿晚上就已经做了些准备,如今直接在夹巷中飘行,到了前院院墙的位置,便飞上墙头,翻进墙内,跳至小楼屋檐下,借力斗拱跃至二楼窗台上。她昨夜在此开了半扇窗,此时正好能让她轻轻松松,掰开窗页,攀着窗台跳了进去。
这时候,香草正好来到了前院,正遇见小石头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她便面露疑惑:“香草姐姐怎么来了?是来取早饭的么?”
香草犹豫了一下,还未回答,便听得小楼上方传来“吱呀”一声,她抬头望去,正瞧见楼上的两扇窗被推开了,自家姑娘海棠穿着斗篷,端端正正、斯斯文文地站在窗子里,正朝楼下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