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雌君最讨厌了(65)
唯一能点亮他双眸的, 只有他用谎言留住的塔泊亚。
深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塔泊亚再一次深深叹息。
【好难啊……真的好难。】
梅菲利尔最需要的爱, 他不能给, 甚至任何关怀和期待都不能表露出来。
但凡他表现出一点喜欢的迹象,都将奠定崩毁的结局。
那只早早被埋葬的亚雌,只能由梅菲利尔亲手挖出来。
*
临近正午时分, 塔泊亚靠在沙发上闲闲翻着童话集,手边的红茶已经是第三杯了。
已经绷到麻木的脸蛋,看不出丝毫真实情绪,无声敲击瓷壁的指腹,泄露内心的焦躁。
【怎么还不下来?】
梅菲利尔再不出来,他就要忍不住上去看看又出了什么疯癫状况了。
心绪起起伏伏,飘无定处,也就没注意到旁边悄无声息地飘过来一个白影,凑到他面前又软趴趴地矮了半截,吓得他一个手抖,差点把茶泼出去。
颤抖的手稳住茶杯,木着的脸给出当下最恰当的回应。
塔泊亚皱着眉投去目光,倾身将瓷杯放好,再次靠回去翻着童话故事集,没再分一个眼神给梅菲利尔。
“起来,我不喜欢被跪。”
【这个习惯很不好,得改。】
他没有那些喜欢折辱、体罚、放置之类的癖好,能接受梅菲利尔时不时跪一下,还是被忽悠的。
他那“柔弱”的雌君总是喜欢趴他腿上,不然就是在腿边缩成一团,好说歹说不听,硬拽他起来就泪汪汪的,最后只能随他去。
被逼无奈,塔泊亚只能全屋都铺长绒地毯,以防哪天梅菲利尔没穿裤子,给自己膝盖磕乌青。
跪旁边的虫一动不动,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悄悄探出精神丝线观察的塔泊亚顿时被气得不轻。
【啧,本来就不乖,现在更是叛逆到家了。】
唯一让他稍感欣慰的,就是这次没被强行贴贴,他想走的时候也不用纠结,到底要不要一脚把梅菲利尔踹开。
不想继续憋屈生气,塔泊亚合上书就想回房,把梅菲利尔关在门外,眼不见为净。
他被打晕、锁镣铐的账还没算呢!现在又来添火?
但凡他脾气再差一点,梅菲利尔现在就该躺地上了。
气鼓鼓的塔泊亚还没能走出两步,背后猛然扑过来一只虫。
一个身形不稳,差点双膝触地,在落地前一刻膝弯被猛得一捞,视野瞬间抬升。
梅菲利尔反剪他的双手,夺走那本童话集,端起他就奔回了主卧。
直接帮他省了回房要走的路,代价就是又被扣上那金镣铐了。
塔泊亚:“……”
三个星时前刚给他解了,现在又给他锁上了。
塔泊亚抖抖手臂,金链子细细碎碎响了起来。冷静下来再看,那链子细得过分,加上黄金又软,塔泊亚有理由怀疑他猛一使劲就能挣断。
【华而不实、毫无意义的束缚。】
颈侧落下滑凉的白发,清凌凌一双翡翠瞳冷冷看过去,一丝温情都没有。
梅菲利尔居高临下地盯着红发的雄子,眸色明灭不定,瞬息千万种想法。
【可以锁一辈子。】
他现在有权力,有地位,他们还没有离婚,他还有着合法的雌君身份。
他可以把塔泊亚困在身边一辈子。
【但是少爷会不开心。】
被种植在碱性土壤上的玫瑰,即使侥幸存活,也要日夜忍受难耐的痛苦,直到承受不住,彻底枯萎。
英格瓦尔的话语穿脑而过,梅菲利尔突然对手握的权力倍感迷茫。
他身居高位,塔泊亚就会回来,但同时带来的是一纸离婚协议。
他手握大权,风头无两,但那些扑过来的雄虫里不包括塔泊亚。
“我不知道……我不会……”
褪去所有伪装的梅菲利尔空茫茫的,任何谈判技巧都使不出来。明明掌握了控制权,却仿佛被俘虏的那个。
被拔掉了所有爪牙,鞭挞得伤痕累累,只能缩在笼子角落希冀着能逃过一劫。
但是塔泊亚不能放过他,再心疼也不能放过他。
腐烂的创口不再流血,不代表着痊愈,只是被刻意遗忘了。
趋利避害的本能使他学会伪装,去讨取喜爱,谋取生存,掩埋自己。
但没有处理好的创伤,会是永恒的隐患,不知在未来哪一天就会被引爆,炸得尸骨无存。
窸窣的锁链碰撞声响起,塔泊亚捧住梅菲利尔的下颔,对上空茫茫的烟粉瞳。
“我是谁?”
温暖与声音唤回一丝飘远的神智,梅菲利尔雾蒙蒙的眼睛里印上塔泊亚的模样,嗓音乖乖软软的:
“少爷……”
塔泊亚顿了一下,指尖上游,捏住梅菲利尔的耳垂揉了揉,重新发问:
“我的名字。”
垂首的亚雌默了默,最后委委屈屈地解释:
“不能说。”
“会被发现的,不能说名字。”
如果被家主发现了,他就不能呆在少爷身边了。
一个有私心的侍仆是不能再留在主虫身边的,他不能碍了塔泊亚未来雌君的眼,不可以妨害到两大家族间的联姻。
家主一定会驱逐他。
细微的呜咽从喉腔发出,是强压下的悲鸣,是求而不得的悲切。
彻底崩溃的情绪使梅菲利尔深陷在回忆里。
从入府第一日的敲打警告,到流露于笔尖的禁忌爱恋,再是听说联姻后,冲动绝望之下他私心提前了塔泊亚的生理觉醒,用最卑劣的手段谋到了引导者的位置,和雌君的身份。
那终归是不光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