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后嫁给霸总冲喜了(109)
他低下头,将脸埋入叶云樵的肩头,像是要用尽所有力气将他留住。
这是他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
可现实,却以如此残酷的方式降临。
秦知悯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滑落,一滴一滴浸入叶云樵染血的衣襟。
这是秦知悯第一次真正拥抱到叶云樵。
秦知悯在大绥朝停留了七日。
这七日里,他不眠不休,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几乎不曾停下。
他学着叶云樵的模样,肩负起重建北雊城的责任。
指导百姓生活,亲手收敛战场上的尸体,修补破损的城墙。
他甚至挽起袖子,和城中的老匠人一起用石灰修补那些被战火摧毁的民居。
每一次抬头,看到城中百姓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敬仰目光,秦知悯都不由得怔然。
他们敬的是“叶大人”,不是他。
但他甘之如饴。
第五日,北雊城的城墙修复完成,他带着百姓重新竖起了城门的旗帜。
第六日,秦知悯带领着百姓清理了城内的废墟,重新划分了农田和居所。
第七日清晨,北雊的百姓为叶云樵举办了葬礼。
全城百姓身着素衣,挤满了道路两旁,低头俯首,为他们的知府送行。
灵柩在一片哀悼声中缓缓被送出城外,最终安葬在北雊城外的青山之上。
叶云樵的棺木内,未置任何珍贵的陪葬品。
只有一枚印章,和百姓们自发送来的陶罐。
秦知悯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久久凝视着叶云樵的棺木。
在棺木盖上之前,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卷竹简,小心地放了进去。
叶云樵生前,为恩师与挚友复仇,揭发奸臣,将那些罪恶昭彰之人一一送上断头台。
他直谏宣治帝的昏庸,为百姓请命,纵使因此被追毁出身以来文字、遭流放至北雊这片苦寒之地,他也从未有过半分退缩。
然而,在他死后,即使有守城之功,甚至以一己之命换得北雊城的存续,仅因皇权的厌弃,他的名字便被轻描淡写地抹去。
那些丰功伟绩,那些壮烈事迹,都随着冷酷的历史洪流,一起被埋葬在深渊之中。
秦知悯明白,这个结果,他无力改变。
他的努力,就像一粒沙。
渺小、微不足道,仿佛尘埃。
但即便如此,他仍愿竭尽所能,留下属于叶云樵的痕迹。
他能做的,就是将这卷记载叶云樵生平的竹简放入墓中。
因为,这个世上唯有秦知悯一人,知晓叶云樵的全部过往。
正史可以不着一字,但秦知悯要让千年之后,当坟茔重见天日时,世人皆知叶明景。
秦知悯抬手轻轻抚摸着墓碑,指尖划过那冰冷的石面,最后用额头抵住,闭上了双眼。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交汇,错位的时空终于归于正轨。
绥朝的记忆化作画面,在脑海中支离破碎地闪过,逐渐被另一个瞬间所取代——
那是车祸的一刻。
刺耳的剎车声撕裂了寂静。
当巨大的货车径直冲来,后方的轿车猛烈撞击车身,车体剧烈摇晃,朝前方护栏失控冲去。
千钧一发之际,秦知悯不假思索地用身体挡住了所有飞溅的碎片。
他紧紧护住叶云樵,将所有的危险牢牢隔绝在自己的身后。
即使鲜血染红了视线,即使疼痛撕裂了全身,他依然稳稳地将叶云樵护在怀中。
在那一瞬间,秦知悯闭上眼,却无比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
那是为了叶云樵而跳动的心脏,也是他义无反顾的选择。
画面逐渐陷入一片黑暗,而后,又有无尽的光亮冲破了虚无。
秦知悯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
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绝望,都在这一刻悉数化作平静的安宁。
那些鲜血、疼痛与险阻,如同昨日的梦魇,而他终于从噩梦中醒来。
梦醒之后,他只想将所有的岁月,都交付于叶云樵的身边,与他一同走过每一天。
叶云樵察觉到他的醒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目光急切地扫过他: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知悯抬眸看着他,目光中盈满温柔,他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我很好。”
你在我身边,就很好。
真的很好。
叶云樵终于松了一口气,眉间的紧张散去,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醒了就好。”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发生的事情一件件向秦知悯说起:
“竹简和印章都找回来了,徐工说准备办个庆功会,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
“杜荣和赵冕已经被带走,方姨也顺利和赵冕离婚了。”
“至于车祸的事……”他说到这里稍作停顿,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指尖不自觉地动了动,“我和沈姨还在查。”
他的声音平稳,语速不急不缓,像是刻意要让秦知悯放心,可每一个字都藏着深深的疲惫与隐忍。
秦知悯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始终落在叶云樵的脸上。
直到叶云樵说到最后,似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饿不饿?我去让人拿点吃的过来。”
说着,他便准备起身。
然而,刚刚站起的瞬间,手却被秦知悯用力扯住,下一秒,他整个人被一把拉进了一个紧紧的怀抱。
猝不及防间,叶云樵跌入秦知悯的怀里。
尚未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秦知悯的头埋入了他的颈窝。
他声音低哑,带着隐隐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