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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后嫁给霸总冲喜了(115)

作者: 三两盐 阅读记录

年十三,文名为太傅方观南所识,拜为弟子,得尽传其学。

宣治九年,年十七,登状元及第,为绥朝开国以来首位平民状元。

试博学宏词、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三科,皆甲等,授翰林院修撰。其文辞典雅,深得世誉。

在职七年,云樵修书撰史,起草诏令,制礼乐制度,无一疏漏。

每岁随太常祭宗庙,事繁而谨,七年未失一礼。

凡与之接者,皆叹其德才兼备。

云樵既任翰林,又体察民间疾苦,所言多切于时弊,推动施行诸多惠民之策。

授皇子、公子课,言治民之道,教以明洁刚正。清阳长公主燕绥幼时从学于云樵,受其影响甚深,尊之为师。

宣治十二年,行冠礼,方观南为之取字“明景”。

云樵虽才名赫赫,然不幸值党争之祸。宣治十六年,因权相庄云客构陷,与师方观南、友谢玄青同遭诬谤。

方观南死于诏狱,谢玄青覆舟殁海。

云樵屡遭贬斥,然不改其志,历两年搜集庄氏罪证。

至宣治十八年击登闻鼓,上金銮殿,痛陈奸相罪恶,逐条揭发其侵占良田、私吞军饷、隐匿银税、贪赃枉法诸事。

云樵言辞慷慨,直谏帝之昏庸无道,震动朝野。

帝不得已,为方观南与谢玄青昭雪,罢庄云客之官。

事既成,叶自请贬往极北之地北雊城。

其去之日,京城大雪弥天,积白盈尺,众人惧于权贵,无一相送,唯门生高影执意相随,送至城外。

至北雊,云樵以身作则,励精图治。

开垦荒田,兴办学堂,教百姓子弟识字明理;广通商道,募民兵以守边。

北雊城在其治理下,井然有序,边患渐平。百姓感其恩德,视如父母。

宣治十九年,北狄大军来犯,北雊孤城危急。

云樵连发十二书求援而不得,决意守城,率兵与北狄鏖战三十八日。

至危急之际,叶云樵设奇计,以孤身为饵,诱敌至伏地。北狄军尽入埋伏,遭围歼,溃不成军。

然云樵亦陷重围,身中乱箭,壮烈而殒。

时年二十七岁。

其死后,遗物仅一印章而已,无他器饰。

北雊百姓倾城缟素,携刻名陶罐,将其置墓以寄哀思。

因彼时皇权不悦,忌其忠名,史官避讳,不敢入国史。

“故今书其事,记之竹简,愿后世知叶云樵其人,晓其忠勇,明其功绩,传其美名于万古。”

秦知悯写下最后一句,笔锋微顿。

这是叶云樵的一生。

一段埋藏在北雊风雪之间、湮没于历史长河中的一生。

那些忠勇与赤忱,那些无人知晓的牺牲,被他悉数凝于笔下,一字一句,封存在竹简之中。

秦知悯捧起竹简,久久凝视。

最终,他将它郑重地放入叶云樵的墓中,与他一同长眠于这片冰冷的土地。

而弹指之间,腊尽春回,千年倏忽已逝。

当叶云樵重新打开那卷竹简,将自己的一生清清楚楚地念出来时——

那一刻,尘封的忠魂故事得以重现,被埋没的姓名重新响彻人间。

人们终于知道了,那个被史书抹去名字的叶云樵,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第60章

一千六百二十七年。

这是叶云樵长眠于地下的时间。

时间太漫长了。

漫长到足以让绥朝覆灭, 让一个又一个朝代从兴盛走向衰亡,再迎来新的纪元。

漫长到北雊早已成为江川,那片满目疮痍的废墟,蜕变为流光溢彩的现代都市。

漫长到陶罐里的对象随风散成微尘, 血肉之躯化为冰冷白骨。

可时间无法消磨爱意。

秦知悯, 就像在车祸时将他紧紧护在怀中一样, 用自己能做到的一切, 去对抗历史洪流, 从时间长河中保护了他的过往。

他做到了。

叶云樵低下头, 手指摩挲着竹简上的最后一个字,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秦知悯书写时的温度。

剎那间, 脑海中的片段如蝴蝶翩飞。

他追逐着它们,一页页翻过往日的书页,穿过无数个昼夜交替。

记忆最终停留的,是他年幼时的某一天。

父亲抱着他, 将他举高,笑着逗弄:“我们的阿樵,未来想做什么呢?”

他瞪大了眼眸,双手捧着下巴。

其实, 他可以随口说些诸如要当大官,要赚大钱的玩笑话。

但他总觉得,那些回答并不能概括他内心最深处的愿望。

于是, 他认真思索良久,终于想起了那日读过的一本书,书中第一章 的文字如晨光般清晰。

他抬起头,眼神澄澈,郑重其事地说道:

“格物, 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孩提时代的他,并不明白这些词语背后真正的分量。

也未曾预料,在未来的岁月里,他会用一生去践行这些词语,甚至为之倾尽所有。

父亲叶琸听了,朗声大笑,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好!齐家!治国!平天下!”

阿樵被父亲爽朗的笑声感染,咧嘴笑了起来,甚至还拍了拍手掌,为自己的回答喝彩。

忽然,他察觉到窗外有什么在默默注视着自己。

他回头望去,只见桂花树摇曳着,树叶间投下细碎的光影,满树盛开的花瓣被风吹落,散落在庭院中。

那一刻,他似乎捕捉到一丝不可名状的东西——

或许是未来,或许是命运的影子。

他不自觉地伸手朝窗外挥了挥,却只触碰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清香。

而这一挥手,不仅挥向了他后来的一生,也挥向了千年之后,那仍旧注视着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