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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后嫁给霸总冲喜了(138)

作者: 三两盐 阅读记录

他们的出身如此相似,都是从泥泞之中爬出来,甚至来自同一片故土,但阿樵与程聿为截然不同。

他曾经也站得很高。身处帝王之侧,站在文武百官的最前方,立在风雨飘摇的边境城头。他曾经被金银珠宝环绕,被那些世家子弟期待地仰望。

可他从不觉得自己属于高处。

他没有像程聿为那样,享受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相反,他始终站在人群之中,认真地看着那些衣衫褴褛、满身补丁的百姓,想着为他们做事,想着让他们活得更好一些。

程聿为冷笑着轻蔑理想,认为它不过是廉价的幻梦,撑不起真正的权力。

可阿樵却为他的理想,倾尽了一生。

这就是程聿为和阿樵的不同。

程聿为追逐的是金钱与权力,他夺取、榨取、窃取一切,只为站上更高的位置。

而阿樵追逐的,却是更为虚无缥缈的“太平”和“清明”。

像是在试图触碰遥远的月光。

他用一双满是伤痕的手,推开被命运紧闭的门。他用自己的血与骨,去承载千百人的希望。

他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并且毫无怨言地走到尽头。

所以最后,他硬生生从天上掰下了一片月亮。

秦知悯很庆幸,他见证了阿樵的一生,彻底理解了阿樵的信念。更庆幸的是,他有机会站在阿樵的身侧。

懂得阿樵,也就让他更加对程聿为不屑。

他终于收回思绪:“程聿为,你如果真的掌控了一切,那你为什么现在还站在这里,试图说服我?”

程聿为的脸色一沉。

“你应该已经赢了,不是吗?”秦知悯嗤笑一声,“除非,你自己也清楚,你什么都没有赢。”

他在这里大肆炫耀,得意于自己如何掌控一切,如何将人命、文物、信仰、忠诚,一点点碾碎、展开,再冷漠抛弃。

可他不知道,真正的胜利者,从来不会站在腐朽的尸骨之上自鸣得意。

秦知悯缓缓靠着石壁,手指再度拧过绳索:“盛家?盛延?你踩着他们爬上去,可是,程聿为——”

他的的目光一凝,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你站的地方,本身就是一片废墟。”

“你走私文物,滥杀无辜。枪口对准的从来都不是你瞧不起的有钱人,而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你以为你是在向资本宣战,可你的每一笔交易,伤害的是那些真正贫穷却善良的人们。”

“你觉得自己在操控一切,可事实上,你不过是个寄生虫,依附在别人创造的世界里,啃噬着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秦知悯俯身,微不可察地活动着手腕,眼神冷淡注视对方,像一个裁决者做出了最终宣判:

“可惜啊,程聿为。”

“当宿主死去,寄生虫也不会活得太久。”

程聿为死死地看着他,眼里翻涌的阴郁几乎压制不住。

他手指收紧,指节泛白,似乎下一秒就要暴怒,可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怒意压了下去。

“呵。”

“秦知悯,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被绑着,跪在我面前。在这片没有人知道的矿洞里,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还是你以为,你那点‘聪明才智’能帮你脱身?”

在这足以吞噬死亡的寂静空间里,所有的权势、财富、家世,都派不上用场。

没有人知道他们被困在这里,没有人会来救他们。

程聿为漫不经心:“这里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秦总。”

“你马上就会死了。”

他刻意顿了顿,准备从秦知悯的脸上找到一丝害怕的痕迹。可惜没能找到,于是他又吐出一句更加恶毒的话:

“至于你喜欢的叶云樵……”

秦知悯的目光骤然一冷。

程聿为看到他的神色,愉悦地笑了:“别这么看我啊,秦总。”

“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浪费。你呢,就先死在这里,但叶云樵……我可是还要留着他好好折磨呢。”

他的笑意带着病态的残忍:“等我玩够了,再送下去陪你殉情,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仗义?”

秦知悯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宛若深海之下的暗流汹涌。

那一瞬间,程聿为忽然觉得自己站在了暴风雨前的海面上,头顶的天空漆黑如墨,下一秒,惊涛骇浪便会将他吞没。

可他仍旧欣赏着秦知悯的反应,笑得越发放肆:

“秦知悯,你不该有弱点,因为这个弱点会送你去死。”

他说完这句话,又好整以暇地看着秦知悯,等他露出让他更开心的表情。

可下一秒,他的笑意猛然一僵。

因为秦知悯忽然也笑了。

不是愤怒的冷笑,是一种真正的、不加掩饰的……轻松和讥诮。

这句话,多年之前,秦知悯曾经听过。

他的名字是由祖母取的,祖父虽然最终妥协,却并不喜欢,觉得这个名字蕴含着一种微妙的诅咒。

“知悯”二字,意为“知人间疾苦,悯世上苍生”。

可掌权者,不需要怜悯。

身为江川秦氏的继承人,他生来便立于顶峰,合该万众瞩目,走的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路,每一次呼吸都该是最理性的抉择。

他不能多情,不能软弱,不能怜悯,不能有任何可以被利用的破绽。

而弱点,意味着失控、意味着意外,甚至……意味着死亡。

可自从他喜欢上阿樵的那一天起。他就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地让自己拥有弱点,拥有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