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纯粹的羡慕感慨,谁知被东卫陈家听进了心里,或许他们一直就想要这个机会而没找到好借口。刚好借题发挥。后来与陈家勾结的朝中大臣又做了节子,顺理成章的,今年的大比就定在了青州。
大比之时会携带不少人马,这对一处军卫来说,某种程度上说是不小的威胁,如果本就隐含恶意的话。
人马陆续到了青州,不像英雄会的时候,鱼龙混杂。铁血军阀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压抑的低沉。
各处岗哨,街上行人,也盘查的仔细。
李恩义是在某一天夜里被人急切的敲开门的。
他好整以暇的待着,连衣裳都没有脱。
这几日他一直在给百姓免费看诊,昨日更是救助了一名昏死在医馆门口,被坐堂的大夫判定已无药可救的中了烈性蛇毒的猎户。
想来经过几日的发酵,又有他今日刻意为之的作秀,袁家的人终于注意到他了。
门敲开,武清鸣抬手作揖,“深夜造访,唐突先生了……”余下的话却因为他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戛然而止,“二老爷?”又猛摇头,差点咬住舌头。
眼前人比二老爷更高,眉眼也更精致一些。只一打照面像,细看又并不完全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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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恩义被秘密请到了袁府。
袁大都督前些日子莫名开始行动不便,渐渐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直到昨日忽然晕厥,怎么都叫不醒了。
武清鸣将李恩义请到府中,先去袁不疑那回了话。
袁不疑出来相见,一见来人,也愣住了。呆了片刻,说:“我见过你。”
李恩义笑了笑:“二公子,多年不见。”
袁不疑确定了,又问:“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李瑾玉?”
李恩义蹙了蹙眉,没说什么,今日他这一行,就是为了小七。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不惜暴露自己也想求得袁家的帮助。
袁不疑将人请到内室。袁夫人不愿休息,伺候在侧,暗自垂泪。见到袁二领着一人进来,也是狠狠一怔。
之后李恩义过去给袁大都督看诊,竟也没人查问他。要知道大都督的性命关乎一城,除了世代都养在府内的魏府医,外头请来的大夫无不是经过层层盘问,里三层外三层的脱衣检查。也不是袁家故意磕碜人,实在是这些年谋害袁家人的恶人一直就没停过手。
自从数年前袁不屈中毒,差点身死,后来侥幸捡回一条命,武功也算是半废了。好在他智谋不俗,仍在军中任职,为父亲分忧。
袁二这二年也成长极快,除了婚配方面不叫父母称心,其他样样出类拔萃。好在大哥在接连生下三个女儿后,又一气生下双胞胎儿子。袁家有后,家中长辈催的也没那么紧了。
李恩义为袁大都督细细看过,神色淡定,比他想的要轻一些。
袁夫人,袁家兄弟一起上前,寻问结果。
李恩义说:“毒虽已至肺腑,但仍可治。我这里有一颗解毒丸,先让大都督服下,暂且稳住毒素。给我几日研制出解药,再为大都督解毒。”
他轻描淡写的从随身携带的药箱内摸出一个乳白色的药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
几人却没伸手去接,尤其袁夫人面露迟疑。
大都督自病后,一直有看大夫,许多大夫都没看出病因,只开了些清热解毒的药丸或是活筋解乏的方子。世代的医者还比不过这小小的江湖郎中,虽然这郎中的容貌很得袁家人眼缘。可越是这样越叫人怀疑啊。
李恩义一眼看穿,倒转手心,一口吞下。
袁夫人:“哎?”
李恩义这才将乳白色的药瓶留下,说:“里头还剩三粒药丸 ,要是不放心再找猫狗吃下两颗。只是我劝你们最好留一粒温水化服让大都督吃下。若是毒素继续蔓延,深入脑髓,到时候就算是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了。”
袁二没忍住:“深入脑髓会怎样?”
李恩义:“长眠不醒,衰竭而亡。”他拔下银针,收拾好医箱,起身往外走。
袁夫人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惊觉失礼,忙推袁二:“快些留住先生!”
袁不屈先一步追出门去。
袁不悔忧心她爹,入夜未睡,听说二哥请了江湖神医过来,也急急忙忙赶过来听消息,刚到门口站定,就见有人撑开门帘往外走,措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廊上挂着灯笼,暖光融融。
那一瞬,袁不悔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同样,看清袁不悔长相的李恩义也是愣住了。
不过好在袁大郎紧随其后,撑开帘子,看一眼袁不悔:“小妹,你来了!”又将李恩义请到别处,先是赔罪,又说府里有客房,请先生一定留下,又好说歹说了一些好听话。
李恩义也没拿乔,他本也没打算走。又同袁不屈说了他需要哪些药材等等。
袁不屈略通药性,听他说的几十味药材中有几味毒性猛烈,目光暗了暗。
李恩义知他心中所想,照实说了:“这世上的药与毒相生相克,有时候使用得当毒也是药。不过我现在也没十足把握,所以先将这些药找来,用猫狗做了试验,再给大都督用。”
袁不屈听他这般说,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又连道惭愧。
李恩义不往心里去,一再催促他尽快准备,最好今晚就备齐药材,他连夜研制。
袁不屈不敢耽误,又回禀了母亲,索性将李恩义安置在父亲相近的厢房。又叫来武家兄弟守着,说:“我知我这样不够光明磊落。可是父亲的安危关系我整个西南卫。等先生救治好我父亲,我再好好同他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