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干掉前夫上位后(102)
她全想起来了:想起他是谁,想起这正是他的声音。
“青青,青青……”
或许他是在叫“卿卿”。
“禹冲——”恍惚中,她张了张口,自己也没想到,嘴里怎会发出这两个字音?
“你说什么,乐儿?”
她不知道忍不住想唤的到底是谁的名字,他们的名字听来一样,所以没关系,他不会知道。正因如此,她更不愿意这样叫他。不要喊他,不要,她不断告诫自己,用力咬住嘴唇,苦苦忍耐着。
一只手指轻轻去触她的牙齿,“咬这个。别忍着,你哪儿疼,乐儿?”
柳乐毫不留情咬下去,感觉到自己一颗尖尖的虎牙刺破皮,扎进肉。她恨予翀,忘了因何而恨;不想恨禹冲,却还记得如果他不做出那种事,她怎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腥甜的滋味流入嘴中,堵在嗓子眼,又被她咽进肚里。终于,她感到了一阵快意。
又是一个梦。在梦中,她听到一阵柔和的、轻快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辨了好一会儿,终于断定这声音是雨滴飘洒在窗棂上。她想伸出手去接清凉的雨点,可是手却抬不起。要是能畅快地听一听雨、看一看雨、闻一闻雨多好啊。可她苦于无法表示,只能难过地在枕上摇摆着脑袋。
身边的人离开了一会儿,当他再回来时,她感到一股清新的凉意拂到脸上。这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听得更清楚了,她听见雨滴欢快地弹着黄杨油绿的叶片,在樱桃树新长出的嫩梢上滚来滚去,她仿佛看见竹叶锋锐的细尖上结出一颗闪烁的水珠,水珠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忽地啪嗒一声落在她的面颊上,——这让她比什么都开心,她把脸转向朦胧中觉得更亮的地方,和着飒飒作响的细雨,把清浅、潮湿的芬芳不断吸入肺腑……
趁他走开时,她把被子掀开,抱在怀里。这样刚刚好,凉爽又暖和。
他没有为她重新盖好。这个总是陪着她的人躺下来,圈住她半边身子。他的身上沾着新鲜的潮气,凉爽又暖和。在雨天拥着被子就是这般舒服,她静静地靠着他。
。
第一场春雨后,柳乐的热度终于退了下去,能张开眼,能说话,也能叫人拿勺子喂几口粥吃了。头几天她净是躺着,躺得浑身骨头疼,稍微有些力气便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休息。
这天上午,她正闷闷瞧着后窗外一株梨树,找枝子上有没有新吐的小绿芽,予翀跨进屋子说:“母亲来了。”
柳乐听出他的脚步声,本不欲搭理,谁知是这个话,她惊讶地转头一瞧,果然是江岚跟在予翀身后一道进来,一面探头张望着。她喉头哽住,“娘快来坐这儿。”
江岚先对她打量了几眼,满面现出焦虑之色,很快收敛住,笑道:“是瘦了一些,不要紧了吧。”就在床边坐下。
柳乐悄悄照过一回镜子,见识过自己憔悴得不像样的模样,知道母亲肯定吓到了,只是当着晋王,不敢露出心疼,怕他以为是埋怨。
柳乐心疼起母亲,对予翀的怨气又长了几分,抬头向他客气地说:“请殿下允我和我娘单独待一会儿。”
予翀对她笑笑:“你别累着,母亲不是别人,你坐得久了就躺下说话。母亲也别拘束,要什么尽管吩咐。”说罢,他就走了出去。
第56章 这是为我自己流的眼泪
江岚早已搂住女儿,“怎么闹到如此来?”
柳乐说:“我虽没生过病,还不许生病么,娘这样大惊小怪。”
江岚擦擦眼角,“究竟如何了?”
“娘放心。大夫说以静养为主,适当活动,她们才不许我下床,其实我都忘了我生着病。今天巧莺还和我走了好几圈,都可以不用她扶了。”
“病了几日了?”
“谁记那个,也就是躺了两三天。”
“别和娘打马虎,王爷说前几日你发着烧,这几天烧退了,精神才好些。我听那意思前头还有点儿险,发烧也不止一日,且那还是好些天前了,我算算——从你病倒,前后总有十日了。”
“娘算这个干嘛,病去如抽丝,谁生病连头带尾不要八、九日?王爷还病过两年呢!我又不是大病,何况现如今都好了。”
“不是——”江岚叹口气说,“你这孩子就是心重,我不想问你,要是不问,你又不说。其实说出来也是个开解,对你养病只有好处。——你这场病果真是为和计晨见面闹的?王爷责怪你?”
柳乐急得扯住江岚衣袖:“娘也信外头那起人混说?”
“外头并没有人说。”江岚苦笑道,“是计晨那孩子,过了灯节第二天就跑到家里去,说前一日出门逛庙会遇上了你,说了一会子话,结果被王爷看见了;他也说当时王爷并没有怎样,但他还是担心,又不敢上别处打听,所以向我们探问探问消息,看你有没有给我们来信。我想着你才刚回过家,看着好端端的,哪能一两日就闹到不可开交,何况大节日里,王爷总也不至于认真生了气。后来是你哥哥出去打探一圈,听闻只有王爷一人去了宫里赴宴,我们心里就有些惴惴的。唉,哪知道你是生了病。”
柳乐不安道:“怪我,本来没当个事情,也忘了往家里捎个信儿,害得爹娘牵肠挂肚。我生病是因为洗澡着了凉,怎么扯上与晨大哥见面,那并没有什么。”
“你也太不小心,洗澡怎么还凉着了。”江岚说着向她脸上细细瞧了瞧,“我看你如今气色还是不大好,你自个儿觉得怎样呢?”
“比前面是好多了,前头有几天我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晓得——要说有凶险,大概就是那时候。”柳乐索性把病情与母亲说明白,“开始请的汤太医,他一直说不要紧,王爷倒嫌他不上心,后头来的太医才往严重了说。其实就是发烧昏睡,烧过了就没事了,汤太医说得对,——他的医术是很高明的,爹爹吃了他的药,不是很好么?我不过是那几日把身子病得虚了,得慢慢养,昨天好几个太医瞧了都是一样的话,所以真的是不要紧了,不然也不敢要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