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干掉前夫上位后(165)
“不过他们要在京中守制,暂时不去封地。燕王爷以为只要晋王爷留在京城就还有机会——先前是父子情深,很难挑拨,如今只要让兄弟反目,容易得多了——所以姑娘还得继续帮他。姑娘很失望。
“那时两位王爷都去帝陵守了几个月,等诸事停当,再得空来找姑娘是在下半年了。
“和一年前一样,还是那老一套:燕王为姑娘和晋王亲近,与她吵架,姑娘说要撂开手,他又来哄劝,就这么吵吵闹闹地又过了半年。这段时日不是没有好的时候,哭几回,也能笑上几回,只是姑娘笑得越来越倦了,身子瘦成一根蜡烛芯儿似的。那年姑娘十八岁,本该是最美、最快活的时候——姑娘一直都美,但要不是夹在两位王爷当中,她该多快活啊。
“再转过一年,先帝的周年,他们又去帝陵祭拜,之后那个春天很快便过去了。晋王爷要去他的封地办事,从头至尾得有半年不在京城。他离开前与姑娘会过一次面,那一回,我看出姑娘是很害怕,很犹豫,不希望他离开,我以为姑娘就要把事情全说出来了。——姑娘还是没说,是福是祸,都要等到半年之后,等晋王爷回来。他是四月初一走的。”
柳乐想,那回踏青看见予翀许就是在他和瑶枝会面之后——没看错,他果然是心中藏着忧伤。可能他自己还不知,但已经预感到终将和瑶枝分离。那他为何还要走?他这一走,害的又岂止是瑶枝一个人?
“晋王爷一走,燕王爷和姑娘算是去了个吵架的由头,安生了几日——不止几日,我记得好几个月里,两个人再没大声嚷嚷过。王爷又送了姑娘一把琴,他们在树荫底下弹琴,慢声细语地说话,一个笑、一个看着,差不多就像起初景公子的时候。看他们那么样,连我都快把晋王爷忘了,以为再不会有任何事了……”
离那关键的一日越来越近,柳乐的心越抽越紧。她不住向四周张望,又什么都没看见;听这个故事,就是为了知道那一日的事,可现在她却不想再听下去,只想跳起身跑出屋门——她害怕了。
“那几个月,姑娘担得心事少了,胃口也好了,身上还长了些肉,不像原先那样瘦伶伶的瞧着可怜。我心里真是高兴,一高兴就忘了大事:姑娘好久没来月信,我竟也好久没想起。
“姑娘发现有了身孕,让我千万别对人讲,偷偷去抓一贴药把胎落下来。我一不懂这些事,二也不敢让姑娘落胎,当时是慌得没一点儿主意,跟姑娘说:‘前些天还听对面张二奶奶说,谁家里有人打胎,比生孩子还怕人,疼得杀猪一般喊叫。’
“姑娘嘴唇都白了,口里只说:‘那是因她的胎大的缘故,我这个没长多久,好下来。’我说:‘人家还说小产比大产要紧,就是落下来,也得好生养一两个月,可寻个什么由头才能瞒过人?’
“姑娘没说话,在那里想,我看她呆呆的,怕她心里还在转那些伤害自个儿的念头,趁我不备去撞桌子角,就劝她:‘姑娘便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细想想,手掌大个胎胞种子,多少好算一条命——晓得他以后成个什么人物?’
“姑娘说:‘那咱们走!谁也不告诉,去一个没人能找见的地方,等孩子生下来,悄悄把他养大。我有几件首饰拿去卖,够咱们使了。’说完,姑娘自己倒先笑了。
“我也只当姑娘是说笑话。好久了,我比谁都盼着姑娘能远离那些是非,我陪着她安安生生地过,——但那得是王爷答应,蒋家放了姑娘,明光正大地去,自己跑走怎么能行?若是个常人,虽万难,还敢想一想,可姑娘眼看不见,肚里又有胎,一寸也行不得。”
“早知道都是一死,当初再找不着路可走,我也和姑娘硬去闯一闯。”红豆发狠道。
她喘几口粗气,默了一时,又说:“可惜没有早知道,那时候我想着只要姑娘肯安安稳稳养胎,再找个好稳婆,把生产的关头过了,其余事情都好料理。哪怕王爷生气,总不会要姑娘的命,再说还没法转圜?
“我就试探着说:‘姑娘莫要怕,添了子孙总是喜事,何况这还不是个寻常孩子。老爷又不会怪姑娘。对外不好说,总有遮掩之法,姑娘只管安心,都交给大爷——或者姑娘想先告诉五殿下?’
“姑娘一听五殿下几个字,泪珠子成串往下掉,好不埋怨他。我见姑娘准知道是燕王爷的孩子,倒放心了好些。原先王爷很小心——说是姑娘年纪小,其实还是因为偷偷摸摸,见不得光;后来为着晋王爷,两个三天两头地闹,王爷大概是顾不得那么多了,谁知一不留神就出了这个岔子。
“哭完以后,姑娘说会告诉王爷。等王爷来时,我留在旁边,我怕姑娘又故意惹王爷动气,我走了万一吵起架,推一把搡一把伤了姑娘。
“姑娘直说她有了四个月的身孕。王爷也是没想到,人都呆了,他问:‘是四月里怀上的孩子,你拿得准?’
“姑娘说:‘殿下若不信找人来验验就是。’
“王爷说:‘不是不信,我想想——六弟是三月走还是四月走?等他回来,你就六、七个月的身子了,只怕要看出来。往大说半月一月不妨,到生产时再买通稳婆,就说出来得晚……其实不到生产的时候,咱们的事就成了,我带上你去封地,谁管得了?’
“姑娘说:‘大可不用费这些计算,你疑心,别人未必不疑,还是拿掉了干净,殿下只管向人讨一副药来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