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干掉前夫上位后(60)
活该。柳乐心里说。好像听见了这两个字,予翀忽然止了颤抖,全身又变得无比冷硬,手臂真成了铁箍一般,紧紧箍住她,再箍一会儿。
他松臂放开柳乐,转身不知取了件什么东西,柳乐还没叫喊出声,被他一把将身上的衾被抽掉,那条披风又劈头蒙上来。
他和来时走得一样快,抱得一样紧。现在柳乐不那样怕,便也不挣扎了。她觉出身上大概是条貂皮,那比最滑的锦缎还光滑的皮毛贴着她周身,滑溜溜的。她并不担心滑下去。
片刻之后,予翀将她向那仍是凌乱不堪的床上一丢。
“以后你就在这儿安置。”话音未落,人已走出门。
柳乐急忙拉被盖住自己,翻身转向里壁。隔了一会儿,劈啪一声将她吓了一跳,战战地转过身子。
王府深院重门,连打更的梆子都传不进来。刚才是一块炭在盆中裂开,柳乐好一时才想明白。这时她又回想起来,这间园子几乎可以算作建在山里,又这样大,白日里就见不着什么人,只有那些老树,好像从黑巍巍的山上走下来的鬼魅一般。她向两边摸了摸,摸到方才那条貂皮,拽在身上,把自己缩拢在里面,用手臂圈住膝盖,望着案上两点金红的烛火。
两丛小小的火苗在她眼中一跳一跳,跳得两只眼睛倦了,上下两排睫毛渐渐捉对儿合拢来。于是,眼睛下多了两弯静静的影子,而睫毛翘起的一端还在微微颤动着——若细看,那只是跳动的烛火映在上面的一点儿亮光。她已经睡得熟了。
。
“王妃——”
柳乐被唤醒,睁眼去看,一位姑娘立在床边。
“请王妃更衣。”
是王府的侍女,今日要进宫。柳乐刚记起这事,眼前一闪,四周忽地暗下来,原来是夜里给她带来些许慰藉的蜡烛熄了。这时窗上的浓黑才变淡了三四分,她心中暗叹一口气。
侍女立即重新点亮灯,柳乐看见案上一对刻花并蒂莲纹青釉烛台,蜡油挂下来,莲瓣上染了几道红。
她一惊,忙道:“衣服放这儿,你先出去。”
侍女将手中的衣物放在床脚的圆凳上,退了出去,柳乐这才从貂皮中钻出来,飞快翻了翻,发现是几件穿在里面的衣服,上下倒都齐全,连忙穿好,站到地上,且不忙别事,先去检查床褥。
昨日穿在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四下里胡乱扔着,她将它们一一捡回来,发现好些已撕破了。她握着衣服呆了一会儿,拿它们毫无办法,最终还是打起精神,把厚实的几件叠好塞入箱子,另几条撕得不像样的紧紧卷起来,扔在一旁,然后就俯身瞪大眼睛向床褥上细看。
有一小块暗红的斑点,比周围颜色深些。——世人皆知她是二回嫁人,没人费神关心这档子事,但万一被人瞧出来,倒好像她有意作假一般,岂不是成了笑话。
柳乐立即动手把锦被缎褥全部掀到地下,开口唤人。
刚才那个侍女进来,柳乐指了地上说:“这些送去洗了。”又指着那卷衣裳,“这些拿去或烧、或另想法子毁了,不得留着。”
柳乐说话时暗暗不安且脸红,侍女却毫无异色,口中应是,抱起东西出去;另有一列侍女鱼贯而入,有的秉烛,有的擎镜,有的捧衣,有的执巾,有的持壶,有的奉盘,上来伺候她梳洗,又为她盛装打扮。直忙了半个时辰,中间柳乐偷闲吃了几口饭,便见天光已明,她出门乘了大轿,往皇宫而去。
第34章 只有你这个人,才牵得住他。
婚礼那日,柳乐曾叫人捉着手,领至太后面前叩拜,不过她还并没有瞧见过太后的模样。成亲前,太皇太后召见了她一次,皇宫的样子她倒是看清了,那一座座巍峨的殿宇,在她眼里都是同样的宏伟整肃。柳乐将轿帘挑起一道缝,向外张了一会儿,放下帘子,又在心中默念前几日刚学的礼仪规矩。
轿子在永安宫停下,柳乐下轿,抬头望了望,举步而入。
早有宫人进去通报,十数名宫女将她引至正殿,柳乐偷偷把眼光向殿中溜去,见左右两边两溜空空的交椅,中间端坐一人,头插点翠凤钗,身着明黄大袍,便上前下拜道:“臣妾柳乐拜见母后。”
皇太后忙命人扶她起来,要她在面东打首一张椅上坐了,细细打量一会儿,笑道:“王府怎么样,吃住可还习惯?”
“习惯。”柳乐回答。
“不闷吧?”
“不闷。”柳乐微微笑了说。
“喜欢便好。今天多留你一会儿,陪哀家用了饭,也到处转一转。”
太后又问她的父母,问她归宁那日的情形,柳乐不敢直盯着太后,半垂着头一一作答,可是说着说着,畏怯之情不由便被她丢开了——要是不看那雕着松鹤的紫檀宝座,不看那亮灿灿的金绣龙凤文黄袍,也不看吞吐着香雾的虎头兽脚五足熏炉,她竟觉得仿佛是与先前的婆母董素娥坐在屋里说话。太后是位美妇人,一头厚密的乌发,面色白里透红,形状很漂亮的眼睛中放出两道虽不算亲切、但也不很威严的目光。柳乐想不通自己怎会觉得她与董素娥相像。
这时宫女进来报皇后到,柳乐忙起身向一旁站了,就见皇后带着几位妃嫔过来请安。等她们拜见过皇太后,柳乐才上去拜见皇后,又与诸位妃子彼此见礼。皇后姓曹,二十六七年纪,气度十分雍容,有位钱贵妃,绿鬓朱颜,长得也极美,柳乐刚听哥哥说过钱家,故此印象深刻,又有周妃和袁妃,都是一团和气。见过后,太后说:“坐下说话。”皇后便在面西的头一张椅上坐下,皇妃们皆在其身后侍立,柳乐也归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