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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生(53)

作者: 时只柚 阅读记录

细小气泡在舌尖爆开,甜甜腻腻,湿糯感刺激着心脏。

查完证件,一个学长拉开训练场的门。

她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候赛区的周司屹。

海宁的天气多变,这时开始飘雨,天色阴阴的,契合了天气预报上百分之八十的降水概率。

他侧身站着,衬衫和头发被雨打湿,脖颈上有昨天的抓痕。

他并不遮掩,也懒于遮掩,后排有人看了好几眼。

场上这队的比分不断刷新,因为本校优势,分打得很高。

后排渐渐有嘘声,而他的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只懒懒瞥一眼比分牌,帅气桀骜。

旁边一个同队的男生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侧头听着,视线过来的时候,隔着雨雾跟她相碰。

天气湿湿凉凉,耳边人声沸腾,计分牌上的数字持续滚动。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角发生的对视,孟盈呼吸着,脖颈贴创可贴的位置隐隐发烫,场上在此时开始欢呼周司屹的名字。

他拍了下旁边男生的肩,说了几句什么,应该是有关比赛的交流,男生心服口服地点头。

孟盈低头喝了口冰汽水,心口还鼓噪着。

紧张,刺激,背德。

是她做十八年好学生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身旁的谢凛问她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呛了一口,解释的话卡在喉间,再下意识往周司屹的方向瞥一眼。

他已经收回视线,毫无心虚,坦然得很,跟一个志愿者完成了赛程的对接,他侧了侧头,朝她的方向瞥了第二眼。

那个志愿者也跟着看过来,点头。

呼吸被雨雾磨得湿潮,她的慌乱跟他的坦然对比分明。

过了两分钟,那个志愿者走过来,说有一队临时有状况,申请交换位置提前比赛,京大同意了,需要谢凛跟着一起换名牌做通知。

谢凛嘱咐了两句就跟着走了,走之前那个志愿者把一个队旗给她,说刚才忘了给周司屹了,问她能不能帮忙还一下。

孟盈接了队旗,再一次朝准备席看去。

这场雨轻易不会停,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比赛顺序越靠后越会被影响。

那个队临时要求换顺序,是十足的投机取巧。

但周司屹就这么应了。

不是好脾气好说话,而是一种对于对手彻头彻尾的轻视和碾压式的击溃。

高高的看台上,周司屹沉静地坐着,他周身不可一世的气场的确很足,即使处于心知肚明的劣势,京大队也只有兴奋,没有紧张。

这份踏实感的来源是周司屹。

而在论坛上,押注最高的仍是京大队。

她拿着队旗走过去时,周司屹旁边的位置正好空了。

她把旗子递过去,周司屹伸手接,指骨触碰,他的体温是热的,她的手指冰凉。

温差激起颤栗,她缓缓松开手指:“你们队的运气好像不是很好。”

“无所谓。”

周司屹坦然地看着她的眼睛,这种坦然的注视恰恰是他冷淡皮囊下痞到骨子里证据。

“结果不会变。”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

耳边是强烈的雨声,开始有人注意到这角,他侧了侧身,她几乎被整个拢住。

但她不知道。

“你的打火机落在我这儿了。”她避开对视,把书包拎到身前。

“赛后还我。”

“好。”

雨雾和人声里,每一秒都是种刺激,她需要这份刺激,又因为这份刺激耳根红透抓心得不安。

“会讨厌下雨天吗?”她问出了早上没来得及问的问题。

“挺喜欢。”周司屹说。

“如果这场雨会对你造成阻碍呢?”她继续问,视线跟他的对上。

“没有什么会对我造成阻碍,”周司屹淡淡地回答,“除非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了,他讨厌一切唾手可得,喜欢富于挑战性的东西。

“队旗送到,那我走了。”孟盈背好书包,说。

她的耳根已经红到不能再红,这是她能接受的极限。

咔哒一声,队旗端端正正插在桌角。

周司屹仍注视着她,像是观察到什么有趣的事。

她转身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扣住,她不敢回头,但那股力很强势,她被钳制着,一步步拉回原地,呼吸紧张急促。

头顶是湿淋淋的雨,脚下滑了一下,踉跄半步,被反手扶稳,冷热交替,挣不开他的力道。

周司屹的左手拉着她,右手仍闲闲插在裤袋里。

赛场上似乎发出了什么,身后的座位传开嘘声。

她的心跳几乎提到喉咙里,眼睫不安地颤抖。

两人的距离一点点拉进,几乎感受得到周司屹的体温,凉凉的雨丝打在后颈。

是他一低头就能亲到的地方。

如果他想的话。

“周司屹…不能…”

嗓音都在抖,又不敢大声,因为已经有同学好奇地看过来。

周司屹懒懒垂眼,他的手腕也被打湿,看到了她不乐意又不安无措的样子,也猜到了她震耳欲聋的心跳。

那种心跳昨晚吵到让人心悸。

“淋雨了。”

她的裙摆被风吹得贴出他小腿的时候,周司屹终于开口。

“什么淋雨?”她要转头又不敢转头。

周司屹咬了根烟,从她的书包里翻出那个打火机,拉链拉动,书包的布料蹭过敏感的皮肤。

她哆嗦一些,要生气又不敢生气的可怜模样。

咔哒一声。

火舌蹿动,烟雾散在雨丝里。

甜甜的草莓味。

并不能给人安抚,反倒让她更僵硬。

扣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下移,手指插进她指间,几乎要十指交扣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