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尖锐的假设昨天一整天撕扯着声带, 此刻却化作滚烫的铅水封住咽喉——他宁愿泽利斯愤怒地折断他的手腕, 就像蝙蝠侠折断那些□□成员的桡骨那样干脆(虽然迪克并不认为泽利斯能做到)。
而不是用依然沙哑的嗓音对迪克说“没关系。”或是用眼神传递他毫不在乎这件事、完全没有责怪迪克意思的模样。
公寓大门在他面前打开。
他满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去。
在灯光的投影下, 他看见两道投射在墙面上的影子,这是两道影子几乎叠在一起。
“草他妈的,轻一点。”他听见了杰森·陶德隐忍着疼痛,压低了喘息的声音。
“好的,二舅。”泽利斯比平日里更加温和、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
迪克正被愧疚裹挟的大脑短暂的停滞了一下,他将自己从愧疚中短暂的抽离,然后开始思考这些对话意味着什么。
“二舅,要不把衣服脱了吧,穿着衣服我有点不方便。”泽利斯的声音再次传来。
“……呼,你帮我吧。”隔了好一会儿,杰森带着些许疼痛和无力的声音再次传来,听起来还有一些懒散。
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他看见属于杰森的那件纳米紧身短袖被丢到了不远处的地板上,那属于红头罩的红鸟标志直直的对着迪克。
迪克的手指都在颤抖,他们两在做什么?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或许只是他误会了呢?就像他误会了杰森之前是要去挖泽利斯的坟一样,这种事情不应该再度重演。
所以迪克只是耐心的等待着。
“……二舅,这个力道你喜欢吗?”然后是泽利斯略微喘息的声音传来,他的嗓音仍然是温和的,听起来还有些瓮声瓮气的鼻音。
迪克瞬间脑补了上下位。
“还不错,可以更用力一些。”杰森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不再夹杂着疼痛。
迪克脑海中的上下位立刻进行了颠倒。
“……二舅,这个角度可不可以?唔,这个节奏和速度呢?”泽利斯还在贴心的询问。
杰森的声音略微高了一个音调:“就是这里!往下面一点!对了!用力!”
迪克咬着大拇指,这……他是不是来错时间了……?
这么一想,泽利斯几乎只黏着杰森一个人,他也是个15岁的青年了,或许他们之间早就超脱了亲情的关系。
完蛋了,发现了这个秘密的他会不会被杰森灭口啊。
然后里面诡异的沉默了近乎一分钟的时间,看起来应该已经是完事了。迪克思考着现在进去会不会很尴尬,于是他又等了两分钟给他们穿衣服、收拾状态的时间。
算着应该差不多了,迪克往前走一步假装自己是刚来的。
“嘿,小泽。我——”
一个大拖把毛布砸在了迪克的脸上,砸的迪克后仰了一些,好在他核心力量极其强大,并未被拖把击退分毫。
那白色的毛布呈现圆形的、竖条形状,全部糊在了迪克·格雷森的脸上。
“理查德·格雷森?”属于杰森·陶德有些诧异的嗓音传来,他不至于看不见迪克·格雷森的脸就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迪克·格雷森。
他在按摩时听见了门边传来的呼吸声,本以为是利爪偷偷潜入,没想到是迪克这个瓜娃子。
迪克:……
夜翼很委屈,但夜翼不说。
杰森慢吞吞的将拖把从迪克的脸上拿下来,然后将拖把随意放在玄关,抽了张湿巾纸递给迪克。
然后他回到泽利斯身边坐下,泽利斯懒洋洋的倚在沙发上,用他一贯的嗓音问:“耶?这不是格雷森警官吗?”
迪克随意用湿巾擦了擦脸,这拖把是新买的,没有使用过,还是迪克挑的呢。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迪克也不管自己的形象了,他就是很好奇他们刚才在做什么。
他是一个开放的美国人,自然不会像他的兄弟提姆·德雷克那样歧视同性恋——提姆也不是歧视同性恋,他就只是单纯的恐同罢了。
杰森和泽利斯本来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有一点,泽利斯还是个未成年人啊!
迪克注意到杰森的上半身还裸着,各式各样的伤疤纠缠在他结实的身体上。
眼看着杰森·陶德要靠在沙发上,泽利斯连忙伸手拦了一下。
“二舅,你还不能靠在沙发上!”泽利斯急忙说。
迪克敏锐的眯起眼来,有瓜。
“药膏会弄到沙发上的。”泽利斯补充。
迪克:……
很好,不需要答案了。他已经知道自己又误会了。
泽利斯还没有忘记回答迪克的问题,给迪克的内心重重的又刺了一刀。
“二舅腰扭了,我刚才在给他上药。你有什么事吗?格雷森警官。”泽利斯问。
“你怎么把腰扭了。”
迪克把目光移向杰森,杰森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就好像自己只要一秒不看着迪克,迪克就能想办法偷偷把泽利斯害死一般。
“利爪。”杰森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
他懒得给迪克单独解释一次,反正之后回蝙蝠洞也会进行汇报和复盘分析的。
陶瓷花瓶里插着的鸢尾因风摆动起来。迪克盯着花瓣上滚落的水珠,想起三十六小时前泽利斯躺在棺材里手捧百合花,睫毛凝结的细小露珠。
迪克收回视线,他垂下眼眸,睫毛投影出织网的纹路。
“你来做什么?”杰森随意问。
他知道迪克正处于一个自己不小心把泽利斯害死的、相当愧疚和难受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