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200)
“行。”
周白予叫从桉去开房。
“走了,人我都叫回去了,明儿就翻篇。”
要不还得说是一个靠武力一个靠脑子,陈唤动手了就代表他实在懒得想,周白予就会顶上。
二十多年也就两次出格,周白予自己动了手,其他时间都是默认他扫尾,反正两人从小到大狼狈为奸天衣无缝惯了。
周白予走前在手机上给他发了条信息。
“准确地址,我也就能拿到这么多了。”
陈唤揉了把太阳穴,眼圈被刺激得累得通红。
“谢了。”
“废话。”
那被周白予赶走的一个二个,有没有淋出肺炎不知道,以后再想欺软怕硬估计支棱不起来,估计脑子里全映衬的是自己被人欺负毫无尊严的画面。
周白予门一关上,宵鸦强撑的面子就全掉光,踉踉跄跄冲到厕所去,呕地全吐了。
沙发上就剩陈唤一人,仰头望着天花板。
是什么呢。
明明什么也没有。
她老喜欢这样。
到很久很久以后,陈唤扛着担子,每天都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了,才明白什么意思。
脖子太沉,这样能休息脖子,仅此而已。
第99章
陈唤如今比从前忙不少,最早那两年陈唤基本吃住在公司,景苑从陈细酌走后就不住了,今年才跟周白予一同搬到玫园。
起身从篮子里拿了个羊角包,撕开袋子随意叼在嘴里,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反手扯过后面的笔记本电脑。
如今这片地迅速开发,得益于周白予的前瞻性。
周边开始有了配套的幼儿园跟小学,一个大商场的招标也被他拿下,大牌入驻,跟着房价飞涨。
陈唤周边原本空着的那两栋也都住上了人,他跟周白予喜欢的玫瑰不同,一个弗洛伊德一个红玫瑰,两人住的区有一段距离。
羊角包吃了一半就垫着塑料袋放在一边,这三年日夜颠倒又对自己狠绝,前二十多年打的好底子全被糟蹋了,如今胃口没以前好。
工作告一段落,陈唤抬头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晨光歇歇眼。
没一会手机震动,他接起来。
“今天代我去参加个宴会啊?”
陈唤伸手捏了捏僵硬的脖子:“不去。”
这么无聊的事情他不感兴趣。
“唐家跟我家有点关系,他家小儿子回国今天必须有人到场,我现在实在忙不开。”
三句话两句都在骗人。
陈唤才不信周白予忙不开的借口。
“笑话,现在才七点你有什么可……”
话没落完,两人都沉默了。
陈唤骂了句贱人,周白予笑着开口:“来,有惊喜。”
“不。”
“不是手表。”
“那就是运动手环。”
“……”
那头没了声音,陈唤冷笑:“你觉得你很有鬼点子?”
周白予:“……”
我艹。
他还真是这样觉得的。
这几年他没少拿这个去招陈唤,看他状态不太行,才去找借口输给了他个运动手环。
果然,人呢,是不会变的,依旧不领情还被陈唤阴阳怪气了一通。
周白予回去就叹气,兄弟情果然脆弱。
沈清茶在一旁摇摇头,表情无声催促,让他别玩了。
周白予给了她个安抚的眼神,继续忽悠陈唤。
“卡着唐老爷子快不行的时候回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人回国的阵仗不小,你过去掌掌眼。”
陈唤给电脑连上充电器,起身随手把塑料袋连着半个羊角包一起丢了。
通宵之后太阳穴总是酸痛,他闭了闭眼,去岛台打开咖啡机。
“没人比你回国更有名头。”
言下之意,你的归国宴还是我办的,别人的有什么可去。
“唤啊,人家那不仅是归国宴还是半个订婚宴,我们要尊重新人。”
咖啡豆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闻着就让人精神不少。
陈唤动了动酸痛的脖颈,油盐不进。
“我很忙。”
陈唤刚无情挂断电话,周白予短信就过来了。
-Y:京九等你。
意思是要一起去了。
陈唤丢了电话,一口气闷掉美式,重新打开文件。
……
已经不是好友了,那条对话框才被放到最上面置顶。
陈细酌照常点进去,纯黑背景下一条朋友圈也没有。
那人从前很爱发朋友圈,也不知道是设置了陌生人不可见,还是真不发了。
背景倒是一直都是纯黑的装逼怪。
陈细酌旁边坐着个毛线帽罩住三分之二张脸的小女孩,两条小短腿安安静静地搭在半空,坐姿端正,小手放在腿上,正好奇地看着她。
“Gin,是那个帅气的东方男人吗?”
陈细酌随手关了屏幕,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小孩子的脸像柔软的面团,又嫩又Q弹,极大缓解了她心中莫名的近乡情怯。
虽然她的家乡在那个县城,但陈细酌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都在这里度过。
这个地方承载着她最印象深刻的青春,与无数个午夜梦回依然弥足珍贵的回忆。
即使是痛苦的,压抑的,也依然难以忘却。
她失笑:“Tiang又跟你讲什么了?不是帅气的东方男人就不行吗?”
毛线球脑袋低下,陈茉莉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Gin一向受欢迎,但Gin从来都没有接受过那些外国人,她好像不喜欢他们。
她想到自己也是混血串子,情绪低落了不少,但还是抬眼认真看着陈细酌,她眼眸是漂亮的冰蓝色,介于浅蓝与淡蓝交界,带着很微妙的灰,淡而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