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263)

木雯一笑，分外自信：“陈唤会平安的。”

不是苍天。

陈细酌看向手术中那三个大字。

是他。

一直是他。

第129章

……

要不怎么说从小上房揭瓦的人就是要皮实，那么高撞下去手脚都完好，就落地时撑了一下，用来缓冲的左手小臂骨裂。

但内脏免不了受一番苦，即使有密实的肌肉组织护着仍然脾脏破裂，这是陈唤呕血的最大原因，手术很成功，但出血点却仍然有渗血情况。

手术做完了陈细酌也没离开，寸步不移地等在外面。

医疗团队在一旁跟木雯汇报情况，声音不大不小，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清晰而冰冷。

陈细酌在一旁听着，无声地薅了把头发，合十的双手握在一起，止不住地抖。

陈唤那晚没能出观察室。

为了避免出意外，四十八小时后完全止血了才能移出来。

落地时为了把陈茉莉护在上面，陈唤胸背着地，陈茉莉跟个冲击炮似的那一下差点没把他砸没了。

……

麻药还没完全褪去人就睁眼了，没法动，晕得迷糊，人醒了意识还没醒。

这次内伤很严重，就是肺部也有不小的损伤，大概后续恢复要吃点苦头。

他夹着血氧饱和度探测夹的指尖，下意识往上抬了抬。

陈细酌穿着无菌衣进来，眼里难得有了些光彩，她把眼睛凑过去，轻声哄他。

“摸吧。”

握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贴，她刚才消了毒，身上带着股消毒液的味。

“眼睛，眼窝，眉毛，鼻子。”

怎么不按顺序来，上上下下的。

陈唤思维很慢，但看到她没事，精神一下子就松懈下来。

他联系了周白予让他提前叫救护车过来，本意是保一手，没想到真救了自己的命。

果然，天算不如靠自己。

陈唤眨了眨眼，思绪纷杂，眼前只能看见陈细酌那张依然亮眼难免憔悴的脸。

陈细酌没他脑子里那么多弯弯绕，看不够，但不能久待，说完在他指尖亲了下：“嘴巴。”

“都是好的，摸完一会给你消毒。”

不知道自己偷摸着哭了几次，陈细酌眼睛肿得吓人，下三白都要给挤没了，看着难得可爱。

陈唤心里暖得吓人，都要化成一汪水了，又心疼又带着点愧疚般的开心，没说话。

陈唤唇角勾了勾，手指轻轻点在她手心，一点一点移开，跟她指尖相贴。

察觉到他的回应，陈细酌终于笑了。

“你说过要给我时间的，我好好地在这等你。”

陈唤最后的意识是陈细酌亲在他指尖，是完好的右手。

当然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左手骨裂了。

只记得她说，等你好了都是你的。

什么都是他的？

说话不说清楚。

抓着这个念头，陈唤再次醒来时已经出了观察室。

“……？”

一睁眼就没看到想看的人，反而一边坐着木雯一边坐着周白予。

陈唤看到木雯吓

了一跳，没想到把她给惊动了。

此时更不知道，木雯把他老底差不多全揭了。

两人都离得远，不在病床旁边。

只有周鹏。

他坐在哪边儿好像都不太合适，辈分不合适。

没人叫他蹲，自己非要跑到病床尾，就跟墙壁的那么一点角落之间打游戏，一抬头就看见陈唤：“！”

陈唤：“……”

操了。

还真没这样尴尬过。

木雯跟周白予不知道抱着手机干什么，周鹏居然是第一个发现他睁眼的。

环顾了一圈没看到陈细酌，陈唤微微起身又格外干脆地倒下。

麻药退了之后浑身开始后知后觉地痛，尤其是胸腔，牵动伤口没忍住闷哼了声。

那俩抱着手机的才抬头。

“儿子啊！”

周白予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三人都围过来。

“不是……”

陈唤一开口就觉得头有点晕，不知道是被眼前景象搞得，还是倒下的动作没有缓冲，伤口被震到。

他很想开口说你们怎么个意思，都围在这，不知道的以为他怎么了，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么？

该来的不来。

他少有这种弱势的时候，一下子醒过来就被这么多熟人围着，再厚的脸皮也给烧没了。

木雯心疼的不得了，起码是表面上。

“你别动啊，再扯到骨头了。”

“陈细酌呢？”

“她守着你守了两天，被我赶回去睡觉了。”

陈唤一怔：“……她守了我两天？”

木雯：“是啊，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周白予一直没说话，此时偏过头去笑，这不值钱的。

“她什么……”

陈唤刚要动就疼的一抽，发现自己左手一点劲儿也没有。

木雯：“？”

周鹏正认真听呢，发现陈唤咳得不行就要给他去倒水。

我艹。

就这么点地方摔下来不至于截肢吧。

陈唤手被包的严严实实。

只有周白予知道他在想什么，失笑：“放心，关节脱位，轻微骨裂，连骨折都没有。”

陈唤心里略微放了放，看了眼自己的左臂，没骨折包成这样。

木雯又心疼又好笑：“是，是没骨折，胸腔跟关节内出血，破地方连血库都得调。”

要不是她带了医生过来，差点人就没了。

就这出血点还渗血，硬生生在ICU住了两天，昨天晚上才被放出来。

木雯想到就生气，偏生陈唤根本移动不了。

啊，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