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5)
他刚看了,这一楼的包厢一水儿黑。
陈细酌应该早就跟着魏辛游走了。
他刚说回家,想了想将地方换了。
“去顶滩,银座的那个。”
“行。”
周鹏怎么都没想到陈唤让他载去酒吧,结果一个人进去了,死活不让他跟着。
……
陈细酌接到电话就赶了过去,看到陈唤一个人趴在吧台上,有些不可置信。
“他一个人?”
酒保跟陈细酌是老熟人了,她那会在这做兼职,这酒保帮过她很多。
今天晚上酒保跟人换下一班,出来就看到陈唤喝得烂醉,无言趴在吧台上,跟他说话也不理,人虽然没做什么出格举动,瞧着是有些迷糊了。
陈唤应该不认识他,可他看着这人实在太眼熟,旁边还一堆人虎视眈眈呢,酒保马上跟陈细酌去了电话。
“一直都一个人,你看着办吧,这酒钱好像还没付,但是他的话应该也没什么,我一会跟经理说声就成。”
陈细酌没仔细听他说的话,拿出手机:“多少,我来扫。”
她看着跳出来的金额眼皮一跳:“他喝的金子?你不是说就他一个人吗!”
“是就他一个人啊。”酒保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陈细酌心一横将钱付了,俯下身把陈唤的脸从他臂弯里拨出来。
陈唤抬眼,眼圈血红脸煞白,他酒量很大,偶尔喝醉了也不吵不闹。
陈细酌一看就知道他快醉死了。
也是奇了,八百年没见陈唤喝成这样。
“谢了啊,改天请你喝酒。”
那酒保生的俊俏,双手抬起来掌心向外,跟陈细酌大声告饶的时候好多人都往这边看。
“你可饶了我吧,上班喝下班还喝。”
陈细酌把陈唤勾起来,笑着跟酒保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就拉着陈唤的手臂出去。
酒保看着陈细酌轻轻松松就把陈唤带走,啧啧称奇。
陈唤虽然醉了,但警惕性也没落下,方才自己去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理都没理。
陈细酌下车的时候,直接扫了一百给那出租车师傅,麻烦人等一下。
她一手撑着陈唤,一手艰难打开车门,就要把陈唤丢进去的时候,这人突然就活了。
陈唤刚才一直凑得很近,一路几乎是贴着陈细酌颈窝走,熟悉的味道一直萦着鼻尖。
突然一下就是股车厢的闷臭味,陈唤一下子又把门推上。
陈细酌吓了一跳,陈唤不耐瞧着眼前人,这人怎么……
“你……”
陈细酌有些好笑,不跟醉鬼生气,她也放缓了声音,指
了指自己:“我?”
不对,声音不对。
陈细酌才不会这样跟他讲话。
陈唤甩开了眼前人的手,面容一下子沉下来。
“你谁。”
第3章
陈细酌:“……”
问她谁?
呵,真是好笑。
“陈三儿,你一喝麻就断片的习惯还没被扭过来呢?”
就这,他还敢一个人出来喝酒。
没想到陈唤压根不理她,把她推开,就自己往旁边走。
走的线还挺直,看不出来醉糊涂了。
记忆里他酒量好得不得了,喝到断片那地步时更倔的了不得。
陈细酌知道自己今天注定要亏那五十块,反正再多的都给了,索性趴车窗上跟出租车师傅说了声让他先走,就跑去追陈唤了。
“喂。”
这会儿差不多三点,路上已经见不到什么人了,只有路灯还亮着。
她跟在陈唤身后一米,看他一路沿着林荫道走,还知道走在路里面。
陈细酌不知想到了什么,失笑,这人惜命确实刻在了DNA里。
“喂……”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她有些不耐烦了,一把上前揪过他。
她方才好好说话,陈唤不理她,现在她没了耐心,陈唤反而停下来看着她。
见他看的认真,陈细酌抬手在他眼前招了招。
“现在认出我了?”
“……陈细酌。”
陈唤的声音突然就沉了下去,听起来有些哀伤。
陈细酌暗骂自己想太多,这凌晨三点的街道确实有氛围,两人还恰好停在路灯底下,陈唤看她时眼里被光一撒,好像盈了泪。
陈细酌瞧了他好久,陈唤一动不动,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只有远处路上时不时的车声。
陈细酌突然产生了种……陈唤此刻好像满眼都是她的错觉。
陈唤长得其实很周正,像民国时期留洋回来的少爷,笑起来朱唇皓齿。
可他偏偏生了一双多情眼,配上他平时那混不吝的做派,那点周正就无影无踪了。
陈细酌忍不住伸手去摸,陈唤很乖地没躲。
干的。
果然只是她的错觉,这自私自利的狗东西,可能流泪吗。
她就没见陈唤哭过。
“你走哪儿去啊。”
陈唤不答。
陈细酌遭不住了,一把捂着他眼睛:“行,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她点开手机查周边的宾馆,翻了没两面,就松开手,冷笑一声。
“你家在哪?”
“陈细酌……”
“嗯。”
然后呢?
陈细酌失了耐心:“你叫我有什么用,我问你家在哪,你现、在、住、哪!”
“玫园。”
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她得到答案便不管他了,低头叫车,看了眼过去的路费。
陈细酌脾气本来就不好,现在对陈唤更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一看那比她血压还高的数字,立刻关了手机。
“你有病啊,住那么偏的地方,我就不信了你平时能住郊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