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76)
陈细酌从前最常喝的就是绿茶,菜市场里量批便宜又提神。
指尖擦过陈细酌的手骨,握着她将杯子拿好,做这事儿的时候陈唤在跟右边的人聊天,从始至终没看一眼陈细酌。
橡木苔与檀香木的味道随着陈唤体温挥发,萦绕在她鼻息,就像刚才他们避着所有人在楼上做的事一样,印进她脑海,挥之不去。
这绿茶闻起来醇香,喝起来味道却很淡,热呼呼的喝进肚子里很舒服。
水的颜色更是浅得像白水。
这里知道她胃不好不能喝浓茶,但却偏爱喝茶的人……也就只有陈唤。
心头酸涩难抵,却在陈唤坐在她旁边时渐渐安定下来。
她咕嘟咕嘟把一杯都灌下去,觉得更热了,下意识要将杯子再装满,陈唤握住她的手腕。
她疑惑。
“一会吃饭了。”
察觉到自己的腕心被指腹轻擦,她抬起头猝不及防撞进陈唤含情调笑的眼。
“……好。”
陈细酌放下杯子,垂下的手没收回去,顺理成章被陈唤握在手心,放在两人之间。
她安静下来。
对面的汤新梧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转而又恢复那副不动如山的样。
几声朦胧的鸟叫后音乐截然而止,这首歌播完,自动换了下一首曲子,可周围的人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好似被粘在一起。
明明没说什么。
可好像就那样隔着,隔着所有人势同水火,互不相融又相辅而生。
从桉在楼上看得津津有味。
“真骚啊。”
真不愧是陈唤,包个情儿,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不要脸。
他这兄弟确实不要脸。
从桉摸不着头脑,陈唤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了,他不一向是想干啥干啥,想给陈细酌介绍资源,开个口不就得了,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明明是他放任陈细酌自己去对付那些人精,让那些人从一开始就把他俩分开,但见到陈细酌在下面如鱼得水,陈唤眼里又臭得跟什么似的。
下楼就下楼吧,非得暗搓搓搞那么一出宣示主权。
从桉摸摸肚子,别说,看戏好费脑子,他有点饿了。
下楼!
以本少爷的身家,看戏当然要坐vip观赏位咯!
第40章
陈唤说没人给他留饭,那是不可能的。
即使这里不是马赛,从小少爷依然享受着朋友们给予的vic级待遇。
他下去的时候好些烤好的鸡翅被放在盘子里,面上焦黄酥脆,没人动。
大家都知道从桉好这口,特地给他留的。
没办法,他太讨人喜欢了,跟谁都能相处的很好,没架子不说,脾气特好,成日笑呵呵的像朵太阳花,只要他在的场子就不会冷场。
从桉脖子上挂着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滑动,他一来就笑眯眯跟陈细酌招手。
从桉这种跟旁人明显就不一样的阳光里,带着几丝纯真无邪的干净,这种独特明朗的少年感让他从人群里脱颖而出。
一看就是浸泡在爱里长大,无忧无虑。
真好啊。
陈细酌目光落在他的玉佩上,看起来就很贵,沈清茶之前好像有段时间也在研究玉佩,但是好的太贵买不起,便宜的她又不会送那人。
要她说那人跟陈唤一个德行,配不上玉这样美好的东西。
陈唤见她出神,不满意地啧了声。
他就知道陈细酌见到这样的,他妈的就走不动道。
他最开始是真没看出来陈细酌喜欢那种好好学生,毕竟她看起来就一副出格学生的样子。
结果高中时见到一个学习好的,不管人家安静还是阳光,她都要贴上去。
陈唤那会是真没弄明白,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接近的人没一个跟他像。
后来他原谅了陈细酌的眼瞎,但仍对她挑挑拣拣那么多后,终于明白自己更适合她,于是主动说要在一起而感到不爽。
“别被他外表骗了。”
他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简直莫名其妙。
陈细酌不解,眉梢微压,陈唤不是跟从桉最铁吗。
“你说什么?”
她没跟上陈唤的脑回路。
陈唤:“……”
“吃。”
他抢了别人留给从桉的鸡翅,一连用叉子怼了好几个放到陈细酌盘子里。
从桉:“……”
这是他的!
“多吃点焦的,对脑子好。”
陈细酌顶着从桉的目光,礼貌微笑,挑了个不那么焦的,咬牙:“你当我是傻逼么?”
陈唤没忍住笑,从她盘子里夹了个焦的。
自己没吃,递到陈细酌嘴边:“咬口试试。”
他是真觉得焦点好吃。
再亲密的事都做过,同吃一块鸡翅而已,她没觉得有什么,但坐得近的人霎时皆沉默了。
陈细酌一口肉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
连从桉也安静了。
好样的,拿他的食物泡女人。
陈细酌咽下干巴的鸡肉,顶着周遭看似无形的目光开口:“好吃。”
话刚落陈细酌就起身,对着从桉笑笑:“我烤几个还你啊。”
不等他回应,陈细酌就跑到烧烤架子那边,边走还把头发随意扭了个结扎起来。
陈唤小时候惹的祸,这里的人没有谁不知道。
就因为他毫不留情面的举动,导致陈家内战提前爆发。
陈烨没有在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就被迫向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迎战,好在最后是赢了,不然陈唤大概要改名叫陈哑,从呼风唤雨到闭嘴做人。
起因只是在陈唤堂妹的生日宴上,堂妹用叉子叉了一口陈唤的蛋糕,是据她长大后解释自己只是无辜地想尝尝不同的味道,还是故意知道陈唤不喜欢跟人吃同一个东西而找茬,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