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盎司的蓝(140)
零点的时候,苏时发来了消息,让她路上注意安全。
蓝夏蹙起眉头,这是和苏时相处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觉到不舒服。怪异的感觉犹如洪水猛兽般涌来。
如果说起初苏时还只是向她请教问题,那么第一次的越界是哪里?
蓝夏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
第一次在某一次苏时向她请教完问题后,见时间已经很晚了,说了句不打扰您休息了,晚安。
但之后他也一直很有分寸感,他们的聊天记录看不出任何问题。
那第二次……蓝夏闭上眼睛,想不起具体的,只想起大概是在某一次的会议结束 ,又或者某一次的下课。
她一直以来都与学生们保持着距离,感情方面她不算通透,但却并不傻,更何况,苏时其实一直都很小心谨慎。
蓝夏烦躁地将碎发捋至脑后,决定冷处理。
司宸购买东西的速度很快,他在车外敲敲窗,蓝夏把锁解了让他进来。
司宸坐上车后,将吃的递给她。
“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开门呢。”
蓝夏这才想起,她先前在和他生气,但苏时的短信打乱了她的思路,一下给忘了。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我很大度。”蓝夏说。
司宸笑着将烤肠和紫菜饭团递上,“大度的蓝女士,请吃。”
烤肠是刚烤好的,司宸特意选择了爆皮的,饭团也经由微波炉加热过,热度不断往手心里传递。
“哦,对了,我想起来你说的答案是什么了?”
“是什么?”
“女人是马戏团的演员,她的搭档是蒙眼扔飞镖的,她穿高跟鞋,所以搭档没有计算她穿高跟鞋的距离,结果……”
司宸点了下额头,“正中眉心。”
“猜对了。不会是去百度了吧?”蓝夏迟疑了一下,下车不过几分钟,回忆起来这么快?
司宸吃完东西,耸耸肩道:“记忆还算深刻。”
蓝夏终究是抵不住困意,归程的路上原本还在和司宸聊天,无知无觉地就睡着了。
他们在凌晨四点抵达。
已经进入冬令时的京市,天气又黑又冷。暖气还没有来,冷空气往人脖子里钻。
司宸弯腰抱起熟睡的蓝夏,她被惊醒,看了眼周围的环境。
两个月前刚抵达京市的时候,她还觉得这里陌生得令她焦虑,然而现在却有种归家的心安。
“到家了?”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到了,先送你上去。”
蓝夏从她的角度看司宸,看到他如刀削的下半张脸,下巴生出一点点青色的胡茬。她抬手摸了摸,有细微的砂砾感。
两天的长途奔波,饶是平日里再体面的人,此刻也显得疲惫。
在司宸把蓝夏放到床上去之前,蓝夏摸着他的下巴说:“明天我给你刮胡子吧。”
司宸笑了一声,把她放到床上,半蹲在地上道:“那我很荣幸,你先休息,我去下面把行李搬上来。”
他雷厉风行出了门。
蓝夏的困意在到家后逐渐减少,她脚受伤的问题不好洗澡,先爬起来去刷了个牙。
司宸搬着行李进门后,进卧室没看见原先躺在床上的人。浴室传来清泠泠的水声,他步子迈得大了些,神情紧张,见到她单脚站立在盥洗池边洗漱,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急急忙忙从外面搬来一张椅子。
“祖宗,你悠着点,浴室沾了水很滑。”
蓝夏已经洗完了脸,正在用擦脸巾擦脸上的水。她笑出声,坐在椅子上护肤。
矮了许多,她够不到最前面的护肤品,司宸早已清楚她的护肤模式,知道她有哪些步骤,水、精华、眼霜、面霜,整整齐齐码好。
蓝夏轻松省事,最后的脚也是司宸帮忙洗的。
他都没让她走路,把她抱到床边,拿来睡衣让她换,自己去了浴室洗澡。
蓝夏穿好衣服躺好,困意很快涌上来,眼皮重重砸下,想等他也睁不开眼睛了。
司宸从浴室出来,关上屋内所有的窗帘,拥着她入眠。
从凌晨五点到下午三点,蓝夏睡到腰痛,实际上,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的腿受伤的状态,总是习惯性地翻身结果痛得一个激灵,在梦中潜意识告诉她,她的腿受了伤,她最好平躺。
这两天过得颠倒,蓝夏刚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还在衷原,环顾一圈才发现原来已经回家了,回她和司宸的家。
司宸是个觉少的人,精力充沛,每天要按部就班做很多事——跑步、买菜、做饭。
蓝夏来了后他做饭的频率直线上升,从前他也是随便对付,以食堂为主。
他们睡了这么久,也到了该吃饭的时候。蓝夏听见厨房传来他切菜的声音,像回到小时候,发高烧睡得昏天黑地,终于睡醒了听见奶奶的切菜声。
蓝夏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旁边的拐杖,撑着站起来,慢慢挪出了房间。
司宸果然在厨房忙碌,见她起来了,出来给她拉凳子。
“坐,饭一会儿就好,你不要总是走来走去,医生不是说要你少走动吗?”
见蓝夏捣蒜一般点点头,他又进了厨房。
他真的没刮胡子,可能是听到蓝夏说的那句要给他刮胡子,他真的留着没刮。
饭后,蓝夏让他拿来了工具,她给他刮胡子。
司宸坐在沙发上,蓝夏腿脚不便,不好站着,也只好坐着,司宸配合她的身高弯下一点腰,有些累。
蓝夏挤上泡沫,在他的下巴上抹匀了,拿着剃须刀的手有些颤颤巍巍。
司宸安慰她道:“大胆刮,方向不错的话不会刮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