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江杉(56)+番外
唯一的置顶是一个群聊。
「梧园优秀毕业生」
付江杉点了进去,群里最后一条消息是早上发的。
出于礼貌,他没有细看,径直点进群成员列表,加上夏遥只有三个人。
他首先点进一个女生头像,打了一通微信电话,没有人接,随后又打了另一个头像,铃声响了十秒后,电话被接通。
是个男声,语气里带着被吵醒的慵懒声。
“怎么了小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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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小房间的窗户里有一丝光亮进来。
付江杉一手撑在床头柜上,眯着眼睛,正闭目养神,长腿屈在床边,坐得并不舒服。
昨晚夏遥睡得很不安稳,一晚上都在做噩梦,差点在梦中扯掉手上的针。
诊所里只有一个护士在值班,付江杉不放心,守了她一夜。
朦胧中感受到床边细微的动作,他睁眼看着夏遥。
夏遥双眸微睁,眼神有些迷茫,正想张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她舔了下嘴唇,清了清嗓子:“这是哪里?”
“一家诊所,你在沙滩上晕倒了。”付江杉见她撑着身子要起身,上前扶了一下。
“救援队呢?有找到人吗?”
夏遥说着便要翻身下床,只是躺太久了,猛地一起身有些腿软,她手上还插着滞留针,慌乱中有血液回流。
付江杉眼疾手快,迅速扶住她的肩膀,防止她摔倒:“我打过那边的电话了,人还没找到。”
夏遥瞬间僵住。
昨晚接电话的男人,表示要从京市赶来,最快也要早上才到,因为担心她的手机遇到解锁问题,付江杉主动加了对方的微信。
之后又查到了潜水大厅的电话,与救援队联系上。
“你现在还很虚弱,去了也无济于事,还可能让救援队无法专心搜救。”付江杉手上使了几分力气,将人扶回床上。
夏遥像泄了气的皮球,她坐回床头,屈起双腿,双手抱着膝盖,目光没有焦距点,眼里透着无限的怅然。
半晌,面前出现一杯温水。
夏遥缓缓抬头,眼眶微红,接过水喝了几口,干渴的喉咙得到了缓解。
“是你送我过来的吗?”
“嗯。”
“谢谢。”
“不用,你先好好休息。”付江杉嘴唇微抿,想了想,安慰道,“会没事的。”
见她又低头发愣,补充道:“我用你的手机联系了你的朋友,他正在赶过来,应该快到了。”
“谁?”
“姓徐。”
夏遥怔了下,抬眸道:“我的手机呢?”
付江杉打开床头柜,将昨晚充好电的手机递给她。
夏遥打开通讯录,拨了徐隽宴的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
“小遥。”
“欢欢她……”听到熟悉的声音,眼里的泪水瞬间滑落。
“没事的,不怕,我在出租车上了,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后,夏遥一直抱膝闷在被子里,付江杉嘱咐了护士帮忙看着,便到隔壁的早餐店买东西。
徐隽宴就在这时赶到了,他一接到消息,就买了今早最早的航班,又从机场打车到夏遥所在的诊所。
夏遥听到动静,抬头看向门口。
徐隽宴一脸疲惫,嘴唇上方长出了点青色的胡茬,一向体面沉稳的人,此刻风尘仆仆,昨晚接到消息后,他几乎一夜未眠。
“宴哥哥。”夏遥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
徐隽宴大跨步走了进去,几乎是一瞬间,夏遥伸手抱住他,再也没有顾忌地放声大哭。
“没事了,我在呢。”徐隽宴抬手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就像小时候她为了替廖予欢出头,打架受欺负后,回来搬救兵时那样。
付江杉提着早餐,站在门口看了片刻。
夏遥的声音已经哭哑了,只剩下抽泣声,徐隽宴将她护在怀里,看不清她的神色。
他没有出声,将早餐挂在门把手上,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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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寻队找了整整一周。
徐隽宴把工作嘱咐给助理,带着夏遥回海滩边的酒店。
他们每天很早就起来,要么跟着搜寻队出海探寻,要么在沙滩上搜索。
“一周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连教练都找不到。”夏遥拿起酒店送来的早餐,麻木地咀嚼着。
如果不是为了有体力找人,她实在难以下咽。
套房里还留有廖予欢的各种痕迹,客厅角落摆着她摊开的行李箱,最顶上是夏遥送她的连衣裙,她很久没买新衣服了。
茶几上是她不离手的笔记本,盖子上有好几处磨损。
洗手间梳妆台上,放着她用一半的洗脸巾……
看到这些熟悉的物品,夏遥只觉得心如刀绞。
“小遥,我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徐隽宴知道很残忍,但他必须保持理智。
“今天再没消息,必须得通知谢姨了。”
夏遥痛苦地闭眼,点了点头。
窗外海面依旧辽阔,波涛翻滚,卷起一阵阵浪花,像要吞噬整个世界。
他们上大学时,廖予欢的父亲因赌博欠下巨款,后来被债主追上门,穷途末路下选择了自尽,留下廖予欢和母亲谢匀美。
自己背负一身罪孽倒是解脱了,剩下妻女背负债务和骂名。
自那以后,廖予欢就开始疯狂做兼职,每天除了睡觉和上课,时间都被兼职挤满,大学毕业工作后,又不停地接活赚外快。
靠着自己的努力,还完了一大半债务。
今年过年时廖予欢收到年终奖,还笑着和她分享,再努力个两年,就能还清债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