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江见川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和你比还差点。”
他收回手,起身把灯打开,顺路从卫生间把零食拎出来,打算回去了。
许星雪跟过去,在灯光下仔细看了一遍江见川的眉眼,和以前一样,也没什么太明显的改变。
所以刚才自己是中邪了吗?
许星雪心里直嘀咕。
临走前,江见川停在门口,语气温和:“很晚了,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出去玩吗?”
许星雪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单音节的回应,她有些疑惑但不多,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也不确定该不该说。
最后也就只和江见川道了别,门关上,屋里只剩她一人,所有的不正常就像全部翻了篇。
他们只是庆祝了一下生日,和以前一样,庆祝完了离开,什么也没发生。
或许吧。
许星雪心烦意乱,呆手呆脚地回到桌边重新坐下。
桌上的手机提示着未读信息,她拿了过来,低头把生日祝福挨个回复过去。
等到处理完手机上的未读信息,抬眼看见蛋糕上插着的蜡烛燃烧后变得黑乎乎的,很难看。
她伸手取了下来,扔进垃圾桶里。
桌上的纸盘被江见川拆出来一个,但就只是拆开了,都没能来得及切出一块放上去。
许星雪不是很饿,就把所有东西重新装回了包装盒里。
心里乱糟糟的,就连睡觉都不是很安生。
她一遍一遍地想着江见川怎么了,往她希望的方向去想。
比如和朋友吵架了、和江叔叔产生矛盾了,再比如学业压力大、生活压力大、身体不舒服,或者其他的原因。
她可以去问田杉月的,最近许星雪有什么烦心事基本都会跟田杉月说说。
但她却又很清楚,自己在田杉月哪里获得的,大概率是她最不想听到的那一类。
怎么可能呢?
许星雪仰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江见川……应该、可能、或许……
不会干出一些……离谱的事……吧?
-
一夜未眠,隔天起床许星雪目光呆滞两眼发直,隐约透着半点死意。
今她原本是打算和谢昭田杉月一起去公园玩的。
可惜今天一早,谢昭就打来电话说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许星雪一听,大呼阴谋!
谢昭笑着承认,你说是就是吧。
然后无情地挂了电话。
许星雪惊慌失措,背着江见川屁滚尿流赶回学校。
田杉月一听谢昭不去了,更是直接连床都不起,被子一蒙呼呼大睡。
许星雪心如死灰,在寝室里急得原地乱转。
不是不想跟江见川一起出去,她想的,不然她也不会把江见川从会宁喊回来。
但她害怕,怕江见川的猪瘟突然发作,她不敢和这人单独相处,更何况是一整天。
许星雪左右为难摇摆不定,就这么两眼茫然地在寝室里待到九点多,田杉月从床上探出一个蓬乱的脑袋。
“你就在这浪费时间?江见川呢?不管了?”
许星雪看了眼手机,一条信息都没有:“他现在估计还没醒呢。”
“啊?”田杉月不是很能理解,“你刚回来我就给他发信息了。”
许星雪“噌”一下就从凳子上站起来了:“胳膊肘往外拐啊你!”
“我拐的那肯定是最好的,”田杉月自信满满,“昨晚你们什么进展?他送了你什么礼物?”
许星雪做贼心虚,连忙给江见川打电话。
忙音响起,她还抽空回了田杉月的问题:“我们不送礼物。”
许星雪和江见川的生日就差一天,礼物送来送去她嫌麻烦。
但关键原因还是那一年许星雪的零花钱不够了,于是就厚着脸皮和江见川商量,要不他们的礼物互相抵消都别送了。
江见川一开始很不乐意。
但许星雪油嘴滑舌,告诉他关系足够好才这样,关系不好她都不会说出来。
江见川半信半疑:“就我一个?”
许星雪点了点头:“就你一个。”
终极一生被困于“唯一”的小可怜,就这么被骗走了当年准备好的礼物。
田杉月对此评价道:“真不要脸。”
许星雪的电话通了。
“喂?江见川,你在哪?”
“我?”江见川应该是在室外,许星雪能听见话筒那边呼呼的风声,“我现在去机场了。”
“什么?!”许星雪只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你、你别!”
“学校突然有点事情,”江见川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比较急。”
“你骗鬼呢!”许星雪把脚上的拖鞋换了,拿起自己的小包火急火燎就往外走,“什么大事能让你从平江飞回会宁?!”
说完这话,许星雪一愣。
她潜意识里觉得没什么事能让江见川从平江跑回会宁,可偏偏她的一句话却能让江见川从会宁飞来平江。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为了和她一起过个生日。
“你回来,”再开口时,许星雪声音多少有些哑,“今天我生日,你要听我的。”
“回哪?”江见川似乎是笑了一声,“你现在在哪呢?”
“你明知故问,”许星雪一路小跑下了楼梯,甩着马尾风风火火冲出宿舍大门,“我就在——”
她的脚步一顿。
江见川就在几米开外的路边,像许星雪见过无数次的、在楼下等着自己女朋友的男朋友们。
而之所以联想到“男朋友”这个离她很遥远、离江见川也很遥远的名词。
是因为江见川怀里破天荒地抱着一捧粉白相间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