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洗再睡,”王清霞敲了敲门,“你一个人回来的?小川呢?怎么不开灯啊?”
许星雪也不知道自己老妈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江见川,虽然大概率是习惯了,但猛地一下,她竟然生出了一种被成功捉奸的感觉。
江见川定定地看着她。
“他回家了!我已经睡了!”许星雪崩溃道,“妈你别吵我!”
话都喊破音了,看起来像是又发生了什么。
王清霞嘟囔两句让她温和点,倒也没有强行破门而入。
许星雪和门板之间还隔着个江见川,此刻抻着脖子,认真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轻轻的闷响,老妈好像回房了。
许星雪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却发现自己掌心湿润。
拿开一看,还没分辨到底是呼出的水汽还是唇上的血渍,就这么突然被一只手掌捧住后脑勺,整个人往前送了一下,随即阴影压下来,重重吻住了她的嘴唇。
轻微的疼痛让触觉更加真实,唇齿磕碰,江见川的嘴唇冰凉,轻抿能尝到铁锈腥味。
许星雪的手都在抖,胡乱抓住能抓到的衣服。
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在一片混乱中冷静下来,却感受到了对方从呼吸中渡过来的酒气,从而有那么些许的眩晕。
牙齿偶尔磕碰在一起,骨骼相撞般震耳欲聋。
第一次接吻不太熟练,暧昧的吞咽声令许星雪联想到江见川突起的喉结。
她的腿有点软,齿关被舌尖顶开,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当唇瓣暂时分离,许星雪像是被人猛地从海里捞了出来,大片空气一拥而上,她长长吸了一口,像一块烤软了的年糕,彻底瘫在了江见川的怀里。
“许星雪。”
许星雪迷迷糊糊听见江见川叫她,低压的嗓音从她头顶上落下来。
她下意识抬头,茫然地“啊?”了一声。
“你亲我了。”
江见川的话里还带着喘。
许星雪:“……”
不是,这人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你应该不会亲你哥吧?”
江见川嘴里蹦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离谱,许星雪实在听不下去了,问他:“我在楼下说的话你是一点没听吗?”
江见川暂时宕机的大脑重新启动,然后看着许星雪,慢慢靠近,直到抵着鼻尖,带着微微的询问:“喜欢我?”
许星雪:“……”
虽然有点像明知故问,但说都说了,也不差这一句。
“嗯。”
“嗯什么?”
“喜欢。”
江见川的眉头微不可查地抬了些。
“我承认十月份的时候我没想清楚,但我从来也没说过我不喜欢你。”
她只是没有分清友情与爱情的界限,怕失去,也怕江见川失去。
“倒是你,没等到回答就直接走了,都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你活该。”
她撅着嘴,水光潋滟的唇瓣。
江见川忍不住靠近,错开鼻尖,在上面吮了一下。
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像栖在他们之间的蝶。
他尝到了血的味道,想起这里破了,但房间很暗看不清楚,于是便托着侧脸仔细查看。
许星雪抿了一下唇,用舌尖轻轻舔过唇珠上的伤口。
江见川眼皮一跳,低头又要凑上去,许星雪推了下他的胸口,往后微微一仰。
“不许亲了。”
亲起来没完没了,她可不想再呼吸不畅了。
江见川:“……”
不给亲就抱会儿。
他顺着靠近的力道,把脸埋进许星雪的侧颈。
许星雪小他一个号,双臂收拢,宽阔的肩膀几乎把对方整个包住。
江见川的呼吸还有点急,听着像是轻轻的喘。
就这么一边喘着,一边不停地把脸蹭在许星雪的肩膀、颈脖、鬓边,像只讨要抚摸的小狗,不知分寸地胡乱冲撞着。
许星雪的手臂叠在两人胸前,费了老鼻子劲才伸出去一条胳膊,抬起来搭在江见川的肩上,揉揉他蓬乱的头发。
可怜巴巴的,刚才可委屈了。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等到呼吸顺畅心跳正常,人也回过神来,在脑子里总结出了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后,这才分开。
许星雪抱着她快烧起来的脑袋一头扎进了床上。
江见川靠着门站了会儿,稳住心神,走到桌边拉过凳子坐下。
又安静了几秒,许星雪掏出手机,看了两眼屏幕,踢了鞋子,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盘腿坐在了床边。
再抬头时,发现江见川正弓着上身,手肘杵在膝盖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虽说男女有别,通常女孩子的房间并不会让男生进来。
但以性别所形成的规则,在江见川和许星雪身上都有例外。
他们出入彼此的房间也就比逛大街多了一道敲门的步骤,有事了该进就进,只要对方没不穿衣服,哪怕是在被窝里都能坐在床边上唠两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所以他俩现在这个站位,在以前应该说很常见。
江见川不怎么坐许星雪的床,说话时要么站着,要么坐在凳子上。
只是坐姿有所差别。
以前江见川都是两条腿一岔,大咧咧往后靠着,通常一只手里拿着吃的,另一只手就随便搁在桌子上,把玩着许星雪新买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他是放松着的,很随意。
不像现在,紧绷着。
深色的瞳孔浸了墨,遮挡在额前细碎的发下,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狼。
许星雪微微一顿,连手机都不自觉放下了。
拿过床上的玩偶熊抱怀里,给自己没事找事,低头捏了捏小熊毛茸茸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