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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鸩(zhèn)(105)

作者: 暄慕 阅读记录

“怎么了?”

嗓子怎么哑得这么厉害?

暗黄色的灯光晕染在整间卧室之中,他也看清了她蔫巴巴的小脸,她脸色属实不太好,眼底挂着一层深深的病态。头发也有些凌乱,有几缕头发零零散散覆在胸前。

赵继川心一颤,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之前也做过一次噩梦,被惊醒之后不敢睡,倚在床头瞪着眼发呆。当时他醒了还被她吓了一跳,追问之下才知道她被噩梦缠身了,梦到被鬼追了。那天晚上,他主动把她抱在怀里,哄了半天人才睡着。

韩娆咳嗽一声,苦着脸说:“我好像发烧了,你能不能帮我找片药?”

嗓音比刚才好了一些,不过还是低沉,尾音轰隆隆的,像卡着什么东西。

韩娆其实没烧到连自己下楼找片药的力气都没有,她自己坐起来那一刻,是想靠她自己的,毕竟这么多年孤身一人都已经习惯了。

可当她看到身边的男人,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之后,立刻变得矫情起来,四肢好像都变得懒惰。她不想自己起床,她想一脚把他踹醒,然后折腾他。

踹他一脚,她终究还是没敢,只不过是在心里过了把瘾。

毕竟她分得清做/爱时和不做/爱时的区别。她还没蠢到在老虎头上拔毛。

赵继川大概是因为刚醒,眼神比较纯粹,他抻了抻衣袖,盯她看了半天,在心底涌上一股愧疚之情。

这是昨晚折腾的时间太长了,给她折腾发烧了?

他现在也顾不得她惹他生气的事了,立刻把她抱在怀里,他用额头贴了贴她的额头,又向下,用唇畔碰了碰她的脖颈。

不用测体温也知道,她确实是发烧了,而且烧得很严重。

赵继川立刻用被子把她裹好,转身去给她找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韩娆偏头看向窗外,外面的雨还在飘着,北城几乎每年入夏都会有一场这样的连续阴雨天。雨下的不大,却有股江南那边绵绵细雨的忧郁感。

她突然有点儿想家了。

距离上次回家已经过了整整半年,每周末去杭州录真人秀,录完之后,其实她大概有时间回趟家住一宿的,不知怎的,一直没回去。

大概人生病的时候就会脆弱,心思比之前更加敏感,思想的情绪更切。

男人随手给她挑了件白衬衫,娴熟地拔掉她身上的衣服,要套头给她穿上。衣摆攥在手心里,他才突然想起来,她还没穿内衣,于是又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件白色内衣。

赵继川把她抱在怀里,架着她的胳膊,帮她把内衣穿上。她浑身软的像是一滩烂泥,害得他系搭扣的时候却废了半天力气。三排搭扣,前两排系上了,去系第三排的时候,第一排又被弄开了。

男人蹙了蹙眉头,这东西他只晓得怎么解开,随便一扯就能扯开。至于怎么系,以前他都是随缘,毫无章法地替她弄过两次。大概是今天有些心急,反复失败。

终于,最后一下,三排卡扣都搭上。男人见状,舒了一口气,立刻帮她穿上了衬衫。

整个过程,韩娆一直闭着眼,没骨头一样靠在他的身上,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一般任他摆布。

男人掀开被子要帮她穿裤子,提起她的脚腕,韩娆这才睁开眼,她打了个喷嚏,警惕

得收回腿,声音沙哑地问他:“赵继川你干嘛啊?”

她都病成这样了,他不会还想那门事吧!这也太他妈的禽兽了。

韩娆抱着胳膊,随手推了他一下,跟挠痒痒一般,没有一点儿威慑力。

“带你去医院。”他言简意赅地说。没空理睬她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龌/龊想法。

韩娆眉头蹙了起来,“我不去医院。”

她最讨厌去医院,讨厌白大褂,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而且他是听不懂人话吗?她要他帮忙找片退烧药,他却把她裹得像个粽子一样。

还有那个破内衣要把她勒死了!

这件内衣她一般都要扣第二层扣才舒服,结果他硬生生给她勒到最里层了,她都要喘不过来气了,觉得胸都被勒小了。

韩娆烦躁地将双手从衣摆探进去,一把扯开拿出来扔在他脸上,又顺势躺在了床上,缩成一小团用被子把头蒙住。

她只是想要一片退烧药,现在她要怀疑他是不是想谋害她了。

赵继川真是被她气得没脾气了,他垂眸看着她,弯腰捡起她的内衣放在一旁,又去摸她的头发,强势地说:“起来,去医院。”

韩娆烦躁地拂开他的手,“你别管我了。”

他永远听不懂人话,她只想要一片药而已。

韩娆闭上眼,她现在不想动弹,只想躺在床上自生自灭,最好睡一觉一命呜呼。

赵继川不知道她这些想法,他要是知道她这样,肯定得指着她的额头笑话她,说她怂到这个份上,生个病就要生要死的。

男人顶了顶后槽牙,用了两秒时间说服自己不要和病号斤斤计较。而且,他觉得她突然发烧,很可能是昨晚做狠了,她小身板受不住。也可能是着凉了,毕竟最开始他把她放在盥洗台上,连条浴巾都没给她垫。

他被愧疚感裹挟,无论如何都气不起来,即使他知道他那种怀疑的可能性很小,却还是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说服自己勤勤恳恳地去照顾她。

赵继川直接下楼打开医药箱,医药箱里满满都是药,他一时不确定该给她吃什么药,便掏出手机给林匡打了个电话。

林匡和他父母是世交,按辈分他得喊一声“林叔”,这个半吊子时间打扰人家确实不太好。但他没有其他办法,楼上那位生个病脾气臭得厉害,她不想去医院,他总不能真把她捆过去,那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