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鸩(zhèn)(45)
他是不是,真的只拿她当一个花瓶或者充气娃娃?
真觉得可以丝毫不在意她的感受?
可以随意践踏她的自尊?
她想,哪怕他刚刚接电话的时候躲着她一些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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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洗完澡韩娆就离开了,她回酒店后如同往日收工后一样背台词。
然后第二天接着去剧组拍戏,接着在现场学习。
赵继川什么时候离开的横店,离开之前给那个女人买了什么礼物,她一概不知。
韩娆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拍戏,直到那一年小年,农历二十三,她才正式杀青。
韩娆没有再回北城,直接坐高铁回了苏州老家过年。
前阵子外婆一直在给她打电话,问她今年什么时候能回来。韩娆和她保证,自己一杀青就回去陪她打麻将。
高铁站,渐渐有了年味。
韩娆裹得严严实实,戴着口罩墨镜,托着一个二十八寸的黑色行李箱,随着人流出了高铁站。
她打开手机,放大韩庭刚刚给她拍的照片,又看了看周围的标志,右转走了一段才看到吊儿郎当倚着柱子看手机的人。
韩娆拖着行李箱走过去,一把揪住韩庭的耳朵。这人主动说来接她,结果敢胆大包天地躲到这儿打王者。
韩庭只觉得熟悉的手感从耳朵传来,他跳脱着,一边喊疼,一边手上玩着游戏,一边求饶说:“好姐姐了,我错了错了。”
韩娆松开手,把他手机一夺,顺手把行李箱扔给他,“拉着。”
韩庭扁了扁嘴,任劳任怨地托着行李箱,细细地打量着她,“裹得这么严实,我都没认出来你。不然就咱俩这么姐弟情深,我肯定飞奔到你身边,热情地接过行李箱,再给你递上一杯热茶,放声高歌欢迎韩娆同志回家!”
韩娆瞟了他一眼,啧啧两声,毫不留情地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韩庭,你这儿有问题,真得治。”
“你才有问题!你全家都有问题!”
韩娆看了他一眼,“哦,那你要不想挨骂就趁早别跟我姓。”
姐弟俩走了一路拌了一句嘴,韩娆嘴巴毒,别看她在赵继川那比较怂,到了自己弟弟这儿,怼的韩庭大气不敢喘。
韩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她的脑门,说她“就会窝里横”。
两人叽叽喳喳说了一路,还没到楼上,徐恋秋就听见了两人拌嘴的声音,把门打开等着他们回来。
韩庭提着行李箱从一楼走到四楼,累的气喘吁吁,质疑韩娆在里面装了一堆破石头。
韩娆懒得说他菜,让他没事多练练,就直接进了家门换上拖鞋,往沙发上一缩。
她偏过头看向徐恋秋和苏芝玉,用吴侬软语说:“妈,外婆,吃啥饭呀?”
苏芝玉坐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外婆给你煮了汤圆,先尝尝。”
“外婆,我呢我呢?”韩庭喝了一大杯水,连忙问。
苏芝玉露出和蔼的笑,“你的也有。”
这个家,因为韩娆回来,显得热闹起来。
其实韩娆家的关系挺复杂的,她的原生家庭也说不上太好。
赖在她家里不走的韩庭,其实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此时此刻,在这个家里,除了韩娆,他和别人没什么血缘关系。
韩娆三四岁的时候,父母经常吵架,总是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闹起来,当时街坊邻里都知道她家不安宁不太平。
苏芝玉起初还劝女儿女婿,久而久之,知道说了也没用,就也不说了,任由他们吵。
最后,是韩娆她爸受不了了,主动提出了离婚,净身出户。
当时闹归闹,徐恋秋显然没想到对方直接提出离婚,且态度坚决,她当时弄的挺伤心的,离婚之后不接受老韩的任何抚养费,也不允许老韩来看韩娆。
后来过了没两年,老韩又娶妻成家,顺理成章地就有了韩庭。
韩庭没多大,亲妈得了癌症死了,老韩不打算再娶了,便一个人拉扯着韩庭长大。
事情的转机是在韩娆九岁的时候,她去当地的舞蹈班学跳舞。老韩为了省心,提前把四岁的韩庭送到了幼儿园,两个地方离得不远。
有次放学,老韩来接韩庭,恰好碰到了韩娆,韩庭上前就给了韩娆一个大熊抱,四岁大的小包子抱着她的腰叫她姐姐,拉开小书包的拉链把里面的零食玩具都塞给韩娆。
徐恋秋不让老韩探望韩娆,但他私底下没少在女儿上学的时候来看她。
但韩娆以前从来没和韩庭来往过,她不懂为什么这个小包子一见到她就这么亲密。
这大概就是血缘的魅力吧。
韩娆缺父爱,韩庭成了她见爸爸的正当理由,所以她当时喜欢带着韩庭玩儿,放学后老韩带着他们俩一起去吃肯德基。
就这么地,久而久之,姐弟俩关系特别好,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个家庭也因为这对姐弟而有所缓和。
就连徐恋秋就挺喜欢韩庭的,她接受了老韩和别人的儿子,却依旧和他是老死不相往来,挺畸形病态的。
韩庭比韩娆勤劳热情,会说话,情商高,很讨人喜欢。
苏芝玉特别稀罕他,把他当亲外孙,每次韩娆一回来,她就惦记着让韩庭也来家里呆上两天。
当然,韩庭每次来家里,都是韩娆的御用“仆人”,伺候韩娆,给她端茶倒水。
此刻,韩娆像个大爷一样蜷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拿着遥控器摆弄着电视。
她觉得,苏州呆着确实舒服,最亲的人都在身边,自己就像突然间无牵无挂,落地扎根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