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鸩(zhèn)(53)
他和她只是逢场作戏,仅此而已。
赵继川今天多喝了几杯,因为是个私人饭局,来者都是熟人,还有很多人都是和他一个大院长大的,所以他也没端着架着,选择放纵自我。
此刻他半眯着眼,察觉到身旁的女人状态不对,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想什么呢?”
韩娆偏过头,目光顿时又变得和风细雨,温温柔柔的。
她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缓缓松下手刹,笑嘻嘻地说:“我想想车怎么开着。”
赵继川酒意清醒了三分,“你不是说你有驾照?”
韩娆忽然有些心虚,脚踩油门把车从库里倒了出来,“确实有,只是有段时间没开了。”
“多久?”
韩娆:“两三年,三四年吧。”
赵继川那一瞬想直接把她扔下去,她就这个半吊子水平居然敢开车带他上路?
她的命不重要,他的命可金贵着呢。
赵继川不是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情绪上头会跟她说一句“我相信你,命给你”这种蠢话,他们这种人把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要规避任何风险。毕竟没有命了,有再多钱也没用。
比如他,从出生开始,作为赵家的大儿子,未来的接班人,赵家就不允许他做任何蹦极、跳伞之类的高风险运动。
赵继川蹙起眉头,“停车,叫代驾。”
韩娆悻悻地低下头,掏出手机不情不愿地叫代驾,她本来还挺有信心的,当年她考驾照的时候科目三一把过,而且是满分,比挂了两三次的韩庭强上百倍,就连老韩这个老司机都夸她有天赋。
现在就像是被人从头顶泼了一盆冷水。
大概是在晚高峰,代驾叫了半天,也没人接单。
韩娆看向他,赵继川毫不退步,摸出手机碰到她怀里,让她给王杰打电话来接他们。
韩娆握着他的手机,在心里算了一笔账,王杰从家开车过来,再把他们送走,这指不定得折腾到啥时候。
没准那会儿赵继川体内那些酒精都代谢完了 。
她轻咬了下唇,把他的手机扔给他,重新松下手刹,挂档,脚踩油门,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不成样子。
赵继川反应过来的时候,车早已经驶离车库。
“我相信我的车技。”她没偏过头看他,自顾自地说。
赵继川看着她紧绷的小脸,下颌线都写着严肃认真,他突然笑出声来。
此时此刻的她,像极了当初拦他车的模样。
他想,这姑娘有野性,有魄力,也有主见,当机立断,是个成大事的料。
“那我要出点事儿怎么办?”他幽幽地问,看得出来是真惜命。
韩娆:“你信我,我还没蠢到把我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韩娆胆大心细,毕竟挺久没碰过车了,她有意压着速度,将注意力放在路况上,全神贯注,就连他偶尔和她搭话,她也只是“嗯嗯啊啊”地敷衍着应付他。
车程比较长,后半程赵继川觉得周身疲惫,他这两天本来就有些感冒,再加上喝了点儿烈酒,居然靠在那昏昏欲睡。
他想,以后让她开车也挺好,他的人生也需要一些未知,一些变数,一些刺激。
这是赵继川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感觉到未知、捉摸不定的魅力。
从前的他擅长掌握一切,洞察一切,预判一切,他不允许自己的人生、事业偏离一点儿既定的轨迹。
可今天,他居然觉得,和韩娆这女人一起发疯也不错。
大半夜,一个不靠谱的司机带着他回家,跟踏上亡命之徒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倒也不忐忑,他相信她,尽管她的车技不值得相信。
赵继川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醒的时候,车已经快开到了小区。
他偏过头,身旁的女人依然神经紧绷,轻抿着唇,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
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突然和她说:“不用那么紧张。”
韩娆皱了皱鼻子,“我怕你真出点儿啥事,到时候我就算活着,恐怕也小命不保。”
赵继川轻“嗯”了一声,同意她的话,“我要是死,说什么也得拉你给我陪葬。”
韩娆斗胆瞟了他一眼,男人的手轻轻按压着太阳穴。
她不知道他这话里有几分认真。
车子驶进小区,韩娆的神经才渐渐放松,她的确是冲动之下开了车,现在想想身旁拉着的男人,确实有些后怕。
还好上帝保佑,她没带着他出什么意外。
韩娆径直把车开到车库,倒车入库的时候,她心突然提了一下,眼睛紧紧盯着后视镜。
赵继川捏了捏她的耳垂,故意逗她,“车技不错,我应该高价聘请你给我当司机的。”
韩娆嗔了他一眼,娇纵着说:“不是你不相信我的时候了。”
“嗯,确实,是我太小心了,要不然我给你赔个礼道个歉?”他帮她把垂落的那绺头发塞到耳后,指尖划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酒后的他讲话很温柔,韩娆即使知道他讲的那些话是故意在调情,可还是忍不住心头轻颤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砰”的一声,车子撞到了旁边那辆黑色宾利上。
好在她开的比较慢,两人的身体只是轻轻随着惯性摔在了椅背上,不疼,也没什么大事。
可韩娆这下彻底傻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完了,她打错方向了。
韩娆没说,她科目三的确是一次满分过的,但她科目二考了三次,不是挂在了侧方停车上,就是挂在了倒车入库上。
赵继川揉揉自己的肩膀,看着僵在座椅上的女人,挑起她的下巴,无奈地说:“韩娆,你真是不禁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