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冬天(10)

端上大碗馄饨，沈放与任莫言低头吃东西，林星澈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沈放脸上。他确实拥有一种罕见的，介于男性与女性之间的独特美感。

虽然头发剪得短短的，但五官精致得近乎模糊了性别界限。长而带着柔美的卧蚕眼尾，优美流畅的唇形，白皙如瓷的肤色，甚至连骨骼轮廓都显得柔和而不失棱角。这种雌雄莫辨的美，让人一时难以移开目光。

林星澈不由得心里一动，视线忍不住在沈放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沈放对上她的目光，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微皱起，随即接起电话。沈放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轻声应了句：“知道了，马上到。”随即挂断电话。

一旁的任莫言已经察觉到情况，从椅子上站起，活动了一下手腕：“又是那帮人？啧，真够烦的。”说着两个人放下钱就走。

林星澈忙完，正准备收拾桌面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随意瞥了一眼，是一条短信。

【我是沈放，晚上下班我来找你，事情还没完。】

她盯着屏幕，眉头一挑，心里腾起一阵莫名的情绪，“还没完了是吧？”她重复着这几个字，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可短信里的语气却让她恼火，这人未免也太理所当然了吧？

她几乎立刻打字回了过去：【沈警官，事情已经完了，请勿打扰。】

按下发送键后，她抱着胳膊靠在柜台边，心里却开始忐忑起来。这个男人的态度一向让人捉摸不透，她有点担心他真的会不顾她的拒绝。

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林星澈低头一看，屏幕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不行。】

这两个字让林星澈差点摔了手机。“不行？”她咬牙切齿地念出声，胸口堵得慌。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蛮横！他到底想干嘛？

她气鼓鼓地回了过去：【你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消息发出去后，手机却迟迟没有回复。她等了一会儿，忍不住烦躁地放下手机。越想越气，又觉得越气越无力。

夜幕低垂，街上的行人逐渐散去。昏黄的路灯将林星澈的影子拉长又压缩，她站在小巷尽头，双手抱在胸前，目光不时扫向巷口。

小店门口牌匾已熄，夜风轻拂她的发梢，分针跳动，刺痛着她的耐心。期待？失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沈放到底想干什么？”她低语，语气不安。那个下午的短信如影随形，他冷淡笃定的语气，仿佛根本不在意她的意愿。

林星澈咬唇，心中别扭。她并不觉得自己会怕谁，可沈放这个人，不知为何，总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事情还没完……”她在脑海里重复这句话，越想越不安。会是什么事情？为什么是她？九点过了五分，她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正打算发条消息，却看见屏幕亮起一条短信。

【我是沈放的同事任莫言，沈放临时接了案子，今晚不能来，他说明天找你。】

她盯着短信，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屏幕的微光在她脸上映出复杂的表情。“所以……放我鸽子了？”她嘀咕了一句，语气里有几分轻松，却掩饰不住一丝失落。

林星澈盯着那条短信，目光滞留在屏幕上几秒，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迅速将手机塞进口袋。“真够冷淡的。”她嘟哝着，转身沿着小巷慢慢往前走。

“他到底要说什么？又为什么找我？”这些疑问盘旋在她的脑海里，越想越多，越想越发慌。

远处隐隐传来警笛声，她停下脚步，转身朝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巷子尽头的阴影中。林星澈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沈放就在某个地方注视着她。他那冷漠而专注的目光，像是一种看不见的枷锁，让她无从逃脱。

“怪人。”她轻声自语，摇了摇头，却怎么也挥不去那种被注视的错觉。

第二天一早，林星澈忙完早餐的活正准备去上课，她刚推开店门，身后就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压迫感。她下意识回头，果然是他。

沈放逆着晨光缓缓走来，黑色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寒风掠过，他毫无知觉一般，敞开的夹克下露出结实的肩膀和沉稳的气场，仿佛这个冬天的寒意与他无关。他摘下墨镜时的动作随意而利落，当镜片后那双眼睛显露出来时，林星澈一时有些怔住了。

他的眼睛有些过分好看了，眼尾带着一抹勾人的弧度。明明是极其漂亮的眼睛，却因为他周身的冷意，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抱歉，昨晚让你白等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却真诚，像是一种惯于承担的语气，令人无法责怪。

林星澈盯着他，她一向讨厌别人对自己事情指指点点，可偏偏面对这个人时，她总有些有劲儿没处使的感觉。她耸了耸肩，假装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放没有回应她的敷衍，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片刻后才说道：“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林星澈挑眉，靠在门框上，语气透着几分玩味：“沈警官，这次是公务，还是私事？”

“昨天我们查了你去的那个台球厅，”沈放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静，“那俩小子已经交代了，给你下了三/唑/仑，就是强效安眠药，不过还好，你没出什么事。”

她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那天晚上昏迷的原因，心里涌起一阵后怕。但她很快掩饰住情绪，轻声说道：“哦，原来如此。那谢谢你了。”